“姑娘还是试试吧。”姒玟再次捧手。
姒晗眉头一皱,干脆的背过身不看。
魇靠着墙柱半晌,后走到姒玟面前,拿着那衣衫上下打量,“她腰没这么粗,胸也没这么大,屁股似乎也小一点,腿倒是还……”还没说完,屁股就被人狠狠一踹。
“都给我出去!”
姒晗又羞又怒。
姒玟一看,低头到时候忍不住笑了,对魇道,“魇公子好本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姒晗被气成这样。
在王宫的时候,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她所见的姒晗都是谨慎小心,即便是有怒,都是需要压着的。
“那这衣服。”
“照我说的改。”
“多谢魇公子。”姒玟点头后离开。
在姒?G走后,魇才靠在门口,“今日我能帮你挡下,但是下一次可就挡不了。”
“我知道。”姒晗轻声道,迦南夜修若是真的想让她穿嫁衣,不管怎么样都有办法。
过了很久,姒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挣扎了这么久,发现一切不是我想逃的了就能逃的了,我跟他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至少到时候我还能和他再见一面,当做告别。”
“上次在村庄的时候,我跟他说,让他来找我。现在他来了,我就满足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迦南夜修那么强大,他怎么可能带的走我呢?”她心知肚明,两者差距太大根本不能比拟。
听到这些话,魇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勾了勾唇,“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我一直都有。”姒晗转过身,“只是为什么?你们想要做什么?或者迦南夜修想要做什么?他费尽心机,把我送到长侯烈风身边,却又费尽心机拆散我们,我们只是普通人,何至于劳他大驾。”
“若你们都不是普通人呢?”魇悠悠道了一句。
姒晗皱眉。
“不过,我不能告诉你。虽然我没有参与夜的计划,但是我也不能破坏他的计划。”魇勾了勾唇,不愧是他捡回来的小丫头,聪明。
“槐儿怎么样了?”姒晗突然问了一句。
魇想了想,开口道,“应该还在那里吧!”
“我想看她!”
这倒是第一次听到姒晗的请求,细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勾了勾唇。
“行啊?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带你去。”
“哥哥。”
魇一愣,没想到姒晗这一次,这么轻易的就叫了。
摸着下巴许久才缓缓道,“今儿个骨气被狗吃了?”
“你不会食言吧。”姒晗背过他,“算了,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就当叫给狗听了。”
什么叫叫给狗听了?
魇皱了皱眉头,伸手就抓起了姒晗的手腕,“行了,哥哥带去你!有哥哥在,绝不会有问题,只要你别招惹黑手掌就可以了。”
没有看见姒晗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便带着她到了刑狱厅中。
刑狱厅中,惨叫声依旧。
姒晗低声道,“我是不是也来过这里。”
“是。”
姒晗看着柱子上的人,每一个都是那么痛苦,那种痛也曾真真切切的落在她身上过。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和他们一样?”
“差不多。”魇检查了一遍附近的黑手掌,确认它们不会主动攻击。
姒晗站在槐儿面前。
前几天的时候,槐儿眼里还有光亮,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好像整个人都丧失了意识,却还在被抽离着什么。
“槐儿能救下来吗?”
魇目光一深,“不能。”
“黑手掌是什么?”姒晗问。
魇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解答道,“黑手掌……你就当它是极狱中的狱卒。”
姒晗缓缓靠近,看着那如老树盘根一般的黑手掌,主动伸手去捉住它。
“啊……”一声惊呼。
魇转过头,黑手掌已经缠上了姒晗,目光一变,伸手去拽。
但是已经来不及。
在姒晗碰到黑手掌的那一刹那,黑手掌便有意识的选择了更新鲜的灵体,松开了槐儿,主动将姒晗卷上了柱子。
槐儿已经彻底失力倒在了地上。
黏黏的黑手掌划着姒晗的脸,像是在确认她应该用什么刑法。
“你这是在做什么!”魇目光一沉,带着一丝不可抑制的心慌。
但是又夹带着一丝怒意。
腰间的黑手掌卷的越来越紧,缓缓贴近了她的面颊。
姒晗说话有些困难,“你骗我,槐儿……可以救……”
红色的瞳孔骤然一缩,最后咬牙道,“你等着!”一手抓起了地上昏迷的槐儿,离开了刑狱厅去找迦南夜修。
“那个蠢货,为了救她的丫鬟,竟然去捉黑手掌。”魇将槐儿放下,让姒?G将槐儿带去处理。
迦南夜修背对着魇,声音漠然,“你又怎会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在姒晗捉住黑*党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魇皱眉,“什么意思?”
迦南夜修轻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不想被利用罢了。”
以为被黑手掌捉去就可以避开了吗?
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却忍不住暗地咬牙,怪不得那丫头今天喊的那么爽快,原来是想着算计他了。
“那你是放还是不放?”魇皱眉。
迦南夜修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原本想再拖延一些时间,拖到长侯烈风山穷水尽,她却误打误撞让他不得不提前出手。
“她既然要如此,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魇摸了摸鼻子跟在迦南夜修身后去了刑狱厅。
姒晗痛的意识有些模糊,她被黑手掌整个裹住在柱子里。
全身的骨骼咯咯作响,好像被黑手掌硬生生的给挤碎。
原来,原来黑手掌也知道,她最痛苦的记忆,就是全身骨头被敲碎。
迦南夜修看着被包裹的一丝都看不见的姒晗,眸中一黑。
魇自觉的站到的外面。
只见迦南夜修全身上下散发出浓郁的阴沉之气,而他眼底墨色流淌,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低声的声音像是某种来自远古的召唤。
“回来。”
四周盘踞在石壁上方的黑手掌像是听了某种号令,如同蛇一般的纷纷放开手中的人,向着迦南夜修游去,最后吸入隐入迦南夜修的身体内,迦南夜修的身后便多了一抹长长的影子,只因在黑暗中而不见罢了。
姒晗从柱子上掉下来,摔到地上的时候还发出碎裂的声音。
整个身体都瘫成了肉泥一般。
骨头碎了,要恢复也要些时间,迦南夜修目光阴沉的看着地上的那一团,眼底是明显的怒意。
魇连忙上前将姒晗抱起来,离开了迦南夜修的视野。
放到了石床上后,看着还未恢复,意识模糊的姒晗,也不知道他是应该惊呢,还是怒呢?
“小丫头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了,反而会惹怒他。”
他还记得,那时候她还只是一朵花,长在那个破石头上的花。
可是极狱里是开不了花的,可是她偏偏穿过了封印,掉在了封印附近。
极狱中除了他,没有谁能靠近封印。
封印透着光,不亮,但是他还是看见了,一株红的耀眼的花。
他把她捡回来之后,却发现这朵花在冰冷彻骨的极狱中竟然不会凋谢。
一直到花灵修成了不灭之魂,现在她就像当初一样,固执又坚强的绽开在荒芜的极狱中。
姒晗不知道,她只是想试一试。
若不能成功,没有损失。
若是能成功,就算不能阻止迦南夜修,她也能救出槐儿。
身上的骨头一点一点的在愈合着。
“魇公子,主上让我来给姒晗姑娘换衣裳。”姒玟过来。
魇起身离开。
姒晗不能动弹,只能任由姒玟给她换着。
动作间,还未愈合的骨头难免碰撞,她也只能无声的咽下这样的痛苦。
穿好之后,姒玟将她扶起来倚在床边为她整理衣衫,一边低声道,“长侯烈风带领二十万将士对战地幽谷,如今已经是第九天,所剩的将士不足四万。你打乱了主上的计划,惹怒了主上,无论之后发生了什么,都是你自找的。”
姒玟说的听起来是狠话,姒晗却知道,她这是在提醒她,迦南夜修改变了计划。
但是很快,她也知道迦南夜修的计划是什么了。
开战的第十天。
尉迟戈断了一只手,正打着夹板上战,展逸也是腰腹中剑,被药布缠绕,而周副将已经牺牲。
“王上,调遣了军队过来,但是援军至少还要三日才到达。”即便是最近的疆地,离这里也不近。
朱参将眼底满是疲倦,“只怕咱们守不住了。”
百姓们都开始在议论,若是此战王上不开,还能保持和平,可是现在却面临破城的危机。
长侯烈风也浑身是伤,脸上多了两道血痕。
“带前天我们退过十里作停战之举,可是它们却主动找了上来,就是守不住,也得守。”展逸咬牙。
长侯烈风骑上马走在最前面,“今日孤在前头,孤已经下令,若是当真守不住了,就让大峪往疆漠迁移。若是今日敌方将领还未出现,明日你们也不必再守了。”
众人一听,便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长侯烈风不后悔他的决定,遗憾的只是他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她。
令人胆颤的黑夜再一次来临。
等了很久,夜里突然起了大雾。
雾很浓,也似乎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情绪,让人觉得这雾里似乎在说着什么故事。
一直到浓雾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众人顿时警惕,长侯烈风眯着眼睛。
浓雾中,出现了一名女子,女子穿的很奇怪,衣服是喜服的样式但却是黑色的,头上也盖着一个黑色的盖头。
众人有些惊愕,但是怕有诈都更为警惕起来,只有长侯烈风感觉心脏在猛烈的跳动着,握紧了缰绳忍住了想要冲出去的冲动。
盖头下的姒晗是清醒的,也是流泪的。
她在跳舞,穿着黑色的嫁衣,跳一场似乎是只给长侯烈风看的舞,可是长长的袖摆下,有一把匕首,而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迦南夜修要让她清醒的看着她自己杀了长侯烈风。
这支舞,长侯烈风如何不熟悉。
一阵风吹过,吹掉了姒晗头上的盖头,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
这里见过姒晗的除了长侯烈风,就只有尉迟戈和展逸。
长侯烈风再也忍不住心中涌动的情绪,拉起了缰绳向着姒晗冲了过去,展逸下意识的就跟着冲了出去,而大军也跟着倾巢而出。
一直大手拉起了姒晗,将她拽到自己身后。
可姒晗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举起了匕首朝着长侯烈风刺去。
“王上小心!”紧随其后的展逸就知有诈,长剑一扫,就将姒晗从长侯烈风的马上掉了下去。
大军很快将姒晗围了起来。
“不许动她!”
长侯烈风开口,下马回去。
而此时大风突起,吹起阵阵风沙。
风沙迷乱中,一张让长侯烈风铭记于心的红色面具出现在他的眼前。
风沙散去的时候,姒晗已经到了迦南夜修的怀中。
长侯烈风拔出了墨玉,指着迦南夜修。
迦南夜修目光带着一丝阴冷,“堂堂大峪王上,竟然为了一个已死的女子,向地幽谷开战。”
声音不大,但是却让每个将士都听了清楚。
长侯烈风目光一沉,“你战是不战!”
墨玉上,微弱的红光似乎迫不及待。
“战!”迦南夜修冷笑,“但不是今日。”
“明晚这个时候,本君将会在这里摆上喜堂,若是你能杀死本君,你就能带她走。但若是你输了,本君就会让你看着,本君和她拜堂成亲。”
 
第一卷 饮恨长归_89.碎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