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比你见过的人都多!我今天把话说在这,你戚氏以前是如何对阿轩的,以后你那双儿女就会如何对你,你好好等着,这叫一报还一报!纸鸢,送她出去,我懒得看她这个碍眼的东西!”
纸鸢扭着戚氏出了正堂,贺氏喝了碗热汤才到正房里看她家野马,她刚到床榻跟前,凌瑜扑起来紧紧地抱着她,贺氏拍着凌瑜的背,笑呵呵地道:“我家的野马怎么了?月子里可是不能哭的哟。”
好半晌,凌瑜才松开手,带着湿气的眸子望向贺氏:“阿奶,谢谢您,做您的孙女真幸福。”
“又说傻话了,阿瑜快躺着,你听阿奶说,有些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阿轩才会更心疼你,你可明白?”
“嗯,阿瑜明白,谢阿奶。”凌瑜点头,今天的话定会传到她家书生那里,定会为她出口气的。
“那你好好歇息,阿奶去吩咐厨房备饭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房里生起了隔墙壁炉,傍晚时分,凌瑜下床吃完饭,在屋里走了走,经历了十月怀胎和生子之痛,她才真正明白每位母亲有多伟大。
不多时,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顾轩到隔壁房里换下带有湿气的衣裳,才进屋看凌瑜母子俩,问过她之后才去吃饭,她家书生眼下的乌青和发自心底的笑,凌瑜都记在心里,她甚是心疼。
话说戚氏被纸鸢塞进马车后,她才啐了一口,还啐到了帘子上,回去就将一肚子的气撒到丫鬟小桃身上,她就是想不通以前任人欺的贺氏竟敢让丫鬟打她。
入夜就寝时,抱怨许久的戚氏一把掀开被子:“老爷,你得跟轩儿说说,堂堂县令府哪里能让一个外人来主事?还有那黑心的贺寡妇今天还教训我,她凌氏把顾府放在哪的?她就不能来顾府请我这个娘过去……”
“聒噪!无知妇人,没完没了!”早就不耐烦的顾清霖腾地起身,他阴沉着脸披上外袍就走,戚氏见状,忙拉住他说起软话,他猛地甩开戚氏,而后把门重重一摔。
戚氏光着脚追到门口,见他去了冯氏的院子,过去的委屈和恨全都涌上心头,她跳脚哭喊道:“好你个负心的顾清霖,你到底把我这个正妻放哪儿的?我为你生儿育女,辛苦打理着这个家……老天爷啊,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啊……”
哭天喊地的声音,旁边的小院子里听得一清二楚,顾书动也没动,只管坐在灯前绣嫁妆,翠青有些看不下去,小声问道:“小姐,要不奴婢陪您过去看看老夫人?”
顾书剜了眼翠青:“不必!不管她,她哪回不是这样?哭会自然就好了。”
“小姐说的是。”翠青低垂着眉眼,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幸好她的身契在大人手中,不然她定会和小桃一样。
更声响起,戚氏哭得累了,被她砸青了脸的小桃打来热水为她洗漱一番,她恶狠狠地掐着小桃:“你也看笑话是不?你个被我买来的娼妇也敢看笑话!”
小桃忙跪到地上磕头求饶:“老夫人,奴婢不敢!求老夫人饶命啊,奴婢没有……”
“没有最好!起来跟我走!”
戚氏拖着根木棍,小桃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两人来到冯氏的院门前,戚氏抄起棍子就砸,打门声一阵接一阵,房里正和冯氏温存的顾清霖觉得更加刺激起来,帐子里一片迤逦。
雨越下越大,不知几时,雨迷了戚氏的眼,她看着手心的血泡,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里,她猛然想起贺氏和凌瑜如出一辙的话,她养的儿女对顾轩有多冷漠,对她就会有多无情。
小桃拿出帕子给戚氏擦着头发,戚氏呆滞地望着帐子,嘴里喃喃道:“是啊,这么大的动静,没一个来看我的人……”
小桃假装没听见:“夫人,您快上床去躺下,奴婢给您熬些姜汤来驱驱寒。”
戚氏淡淡地看了眼出去的小桃,坐到铜镜前,镜子里的人双眼红肿,看着跟鬼似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曾经那个娇俏的姑娘竟成了这般模样。
已是三更,戚氏只听得屋外雨声嘀嗒,屋内灯花作响,这夜更添几分凄凉,她呆愣愣地望着帐顶,回想着过去的一切,约莫天快亮时,她才有了睡意,可刚闭眼不久,又被梦境吓醒。
梦里,戚氏亲眼目睹已经死去的自己被张破竹席裹身,扔去城外山里喂了野狗,她的儿女没一个到场,只有早已故去的公爹婆婆冷眼地看着她,她吓得挪不了步,可梦境那么清晰,两只野狗啃噬她的尸身时,她似乎都感觉到了痛。
第五十七章 幡然醒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