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婆子指着宋小云,对着周围人道:“你们看,这不是承认了?反正老四去了她的屋子,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货。”
“这不是你和公爹出的主意吗?是你们让那傻老四来我的屋。”宋小云也嚷起来。
众人好奇得很,这是怎么回事,见宋小云把她儿子护到身后,她环顾了圈人群,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婶子们,嫂子们,公爹和婆母就是想我们母子死,张老四讨不到媳妇,他们就想——想让我跟了他,还说把小献送给人家养,那分明就是卖去做奴。”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勾引他。”
“胡说?我是差点就过奈何桥的人了,我啥也不怕了,那我为何还会刺伤他?老四怎么就不敢来了?那你把人叫来让大家看看他肩上的伤啊!”
“还嘴犟,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一个响亮得耳光,宋小云的脸肿了。
“娘——”张小献哭着拉过她娘。
宋小云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哼,我就要说,你和那公爹……”
周老婆子伸手赶紧去捂宋小云的嘴,宋小云一口咬下去。
“哎哟,你个舍物!”周老婆子尖叫。
宋小云红着眼:“家里谁不知道你和公爹打的什么主意?那傻子老四半夜摸去正房吼着要吃奶,你和公爹怎么教的他,别以为我不知道!”
张老头子沉脸怒吼道:“滚!你们滚出张家!今天替张窑休了你!以后张家没你们母子两人!”
周围人的眼神和哄笑下,张老头子甩袖走人,周老婆子也待不下去,啐了宋小云一口就往家而去。
这宋小云后面的路如何走,如今撕破脸皮,她也不可能再回张家,到底要不要帮她一把,凌瑜犹豫着。
这村子里又炸开了,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凌瑜拉着贺氏和王晴在旁边小声嘀咕着,李寡妇也劝着宋小云。
“阿瑜,你就跟你爷爷一样,爱管闲事的很,咱们做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当初别人帮你阿奶一把,咱们如今就拉别人一把,你去劝劝你宋婶子。”
“嗯,阿奶,娘,您们先回去,我劝劝就回来。”
宋小云跟李寡妇哭诉起来,张小献站在旁边。
“宋婶子,您别哭了,想要好好活着,就要先立起来,您看我们家之前遭受的那些欺压,现在您该想想后面跟孩子怎么活?万一张叔后面回来了呢。”
“谢凌家丫头了,可如今还能怎么办啦?咱们是没有活路了。”宋小云嘶哑的声音里透着绝望。
“宋婶子,您回去找里正给您做主,分家单独立户,无夫从子,小献是个好孩子,他会成为您的依靠,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为小献想着,过段时间,咱们家割麦子请宋婶子来帮忙,只要做好自己,怕什么流言,宋婶子说是不是?”
宋小云听了这话,若有所思起来,眼里明显光亮了些。
“宋婶子,您好好想想,我就回去了,小献要不去我家玩会儿?我家的狗貔貔乖得很。”
张小献点头:“我去,娘,我去凌姐姐家等您。”
张小献跟在了凌瑜身后,她觉得这孩子有主见,这分家立户应该能成。
“小献,你怕死吗?”
“怕。”
“那你为何还要跟你娘一起死?为何不护着你娘?”
“我,我以为娘已经被——被欺负了,怕她路上一个人孤单……”
凌瑜看那孩子眼里有愤怒愧疚,她抚了抚那孩子的头,竟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凌瑜才道:“小献,以后你娘就靠你了,你是男子汉,要立起来。”
“嗯,我会的。”张小献捏紧拳头。
“小献,你识字吗?”
张小献摇头,他抬头望着凌瑜,松开了拳头:“凌姐姐,你能教我认字吗?求求你。”那双闪着湿意的眼里没有了愤怒和愧疚。
“好!前提是你分家立户能自己做主了,我才教你。”
“谢谢凌姐姐,我会的。”
凌瑜把人让进院子,朝屋里喊道:“阿蕴,你小献哥来了,你不是说他帮你摘过秧泡儿么?你得好好招待人家。”
凌蕴蹬蹬地跑出灶屋,“大姐,小献哥,快来吃牛奶子果。”张小献被拉进了屋里。
贺氏和王晴揉了好些苋菜来配染汤,凌瑜也帮着忙,那去过汁的苋菜用来喂猪了。
院门外的宋小云有些局促:“贺婶子,王嫂子,凌姑娘,今天多谢您们了,小献呢?我们回去了。”
“小献哥,婶子叫你了,来,你拿些。”凌蕴把盘子里的小野果给张小献倒了不少。
凌瑜跟宋小云母子说了几句,两人再次道谢,离开时,走路的步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却说那宋小云母子回去就找里正做主分家立户,张家让他们母子净身出户,什么也不给分,宋小云母子力争要了自己之前用的简单木器和两亩田地,其中有一块地就在凌瑜家的斜对面。
翌日一早,宋小云就请老里正给看了下地,找村里人帮忙在凌瑜家斜对面的那块地里给搭了两间简易的茅草棚,搭棚的木头和稻草都是去张家拿的。
张家人本不同意,宋小云拿着柴刀,一副敢上来阻拦就同归于尽的架势,说在张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拿点木头稻草都拦,那张家的人也就算了。
当天晚上,母子二人就住在了里面。
晚饭后,凌瑜提着篮子来到宋小云家,隔着草帘子喊道:“宋婶子,我能进来吗?我是凌瑜。”
宋小云掀开草帘子,脸上还有泪意,有些手足无措:“凌姑娘进来吧,只是这屋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凌瑜微笑着进了草屋:“宋婶子,无事,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今晚我们家不小心做多了些,没吃完,婶子们别嫌弃。”她把篮子放到桌子上,端出里面的两碗饭。
宋小云拉过蹲在角落往木头上拴稻草帘子的儿子,母子两人端着碗大口吃起来,只是吃着吃着,她眼里的泪就掉进了碗里,这哪里是不小心做多了,这分明是帮衬着她母子俩。
七八平方大小的草屋地上铺了层稻草,黑旧的木床上面放着口黑漆漆的箱子,旁边的烂桌上的瓦片里燃着松香。
“宋婶子,这第一步就是迈出来了,这是阿奶给您的一百文钱,阿奶说,她一直记得那年,在山脚那背柴栽倒在地上起不来,是十一岁的张窑叔帮她掀了一把,这钱以后您有空去我家做工。”
宋小云抹了把泪放就要跪下,吓得凌瑜赶紧拉住:“婶子快别这样,别吓我了,这是在折煞我,你们快吃饭,我去外面看看。”
她又掀开隔壁间草帘子在看,地上也铺着稻草,两根长板凳上搭木板子,上面铺着稻草和被子,两件破衣裳放在上面,角落放着个木桶和几个大大小小的瓦罐子,连灶都没有。
凌瑜觉得心酸,这就是他们的安身之所,若是吹大点的风,这棚子肯定会被掀翻的,如今这母子所遭遇的就是她阿奶和她爹所走过的路。
“宋婶子,我把碗带回去洗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过来说声,这几天山上的野百合正开着,河里还有螃蟹,有粗针的话,我可以帮做个鱼钩,小献可跟我们一起去河边钓鱼,吃不完的还能晒成干鱼,哄嘴的东西多得很,婶子也别忧虑。”
凌瑜心里难受,到家就问:“阿奶,当初您和爹被分家出来的时是那般光景?是否就跟宋婶子们一样。”
贺氏看着蹙眉的凌瑜,半晌才道:“当初啊,分家出来的就是这里,只不过那时候是两间专门堆猪粪和草木灰的小土棚子,哎,还提那干啥,都
第十六章 五月十五[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