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开春，何连富的父亲干活时候，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摔断了右腿。
从此，老人彻底躺床上了。医院接了骨，但因年事已高，骨头愈合很慢。
二三月间，春寒料峭，大西北的天气还没有真正转暖。山里人睡的是土炕，而炕并不热，老人受了腿伤，时常被冻醒不说，骨头受凉，更是钻心的痛。
自上次大狗子打伤大国的耳朵后，因怕沾上官司，一家人装模作样显现了三分热度。可好景不长原形毕露，到如今对老人依然冷眼相加。
老爷子没受伤之前，跑出跑外干活，多少还有点价值。
如今不能动弹，一下子变得一文不值，吃不好喝不好，这样的苦楚，让他心里十分难过，夜里时常以泪洗面。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天气，让老人实在难以承受。
多时候，夜半就会冻醒。醒了的时候，连伤口似乎也被惊扰了，那种疼啊，疼起来叫人想撞墙。
死，是他最渴盼的。可死，哪有那么容易呢？
一个人躺在炕上，冷风刺骨，叫人心寒落泪。老爷子想起曾经的日子，一个劲地掉泪。
在他这一辈上，为了养家糊口，他跟师傅学了纸扎手艺。那时候，兵荒马乱的，人死了都是直接埋掉，或者扔掉罢了，哪有人买这些东西做陪葬品？没钱也没精力。
手艺也就没用武之地。那是三年困难时期。挨饿的人太多了，饿死人的事时常发生，人们也见怪不怪了。
直到后来，改革开放了，老百姓的日子也好了。他的生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跟着红火的。
他的纸扎手艺学得比较扎实，做出来的成品栩栩如生，好多用过的人都说好。一传十十传百，名声就传出去了，那时候也挣了些钱，家里盖了新房子。
那时候，他家在何家坪，甚至十里八村都是响当当的富人家庭。
以前，是他和老伴儿一起干活，他主要做骨架，老婆子糊纸，他们打配合，生意一直不错。
后来，老婆子死了，没有爱人的陪伴，他的心里十分空虚。一个人面对这些，是在枯燥无味，静不下心来，也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后来一个人做了三年就消停了。
那时候，何连富还在家里老老实实种地，没个什么手艺，成天吊儿郎当的，仗着家底还算殷实，俨然一副公子爷的形象，多时候混在人群里赌牌、喝酒，这让他操碎了心。
再后来，他大病了一场，花了好多钱。那次生病，意外地给儿子上了一课，他看出来了，父亲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若是万一有一天走了，这个家还怎么过活？经济来源怎么办？
他想过后果，可心里又侥幸地安慰自己：我爹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他还精力旺盛呢！
等老爷子出院后，他问儿子：你是不是得学点手艺了？
何连富说：就学吃死人饭的这玩意儿吗？
此话一出，就被老爷子狠狠地扇了一耳光：你他娘的什么叫吃死人饭的？这是一门光荣的手艺，为死去的人最后一点尊严，给活着的人一丝心里慰藉，有何不好？
老爷子说，如果你娘还活着，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个孽子插手做这种活的，就你这样的品性，连吃死人饭的资格都不够！
后来的后来，在黄粱母亲和父亲的几番说教下，何连富总算勉强答应传承父亲的手艺了。
可想而知，从儿子手里做出来的东西，没人能看得上，买家免不了少一些价钱，有的直接破口大骂，说：
“何老爷子，你还是省省心吧，你家少爷不是干一行的，你趁早死了心，好好做你的手艺，别烧给死人后，免得下面的人因为生气而爬你家窗户！”
出了同样的几次差错后，有一次，老爷子终
第126章 坏了良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