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有“青槐街”或“梧桐里”这样的站牌,甚至连相似的地名都不存在。
那些站,只存在于地图上,只存在于那辆凌晨的13路车上。
我开始翻找旧报纸和城市档案。在一个尘封的本地论坛角落,我挖出了一条十年前的新闻:《13路公交深夜失联,司机乘客共七人下落不明》。报道说,那晚13路末班车在南门桥附近失去信号,监控最后拍到的画面是车子驶入一片浓雾,再未出现。第二天,车辆在城郊的废弃铁轨旁被发现,车内空无一人,驾驶座上只有一件湿透的制服和一本日历——日历翻在冬至那天。
而更让我浑身发冷的是,新闻配图中,那辆13路公交车的车头,赫然写着“青槐街”三个字。可青槐街,是起点站。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辆车,从未真正出发,也从未真正到达。它一直在循环,一遍又一遍,载着那些误入其中的人,在现实与虚妄的夹缝里行驶。司机不是人,乘客也未必是活人。也许,我早就不是第一次上车了——只是每一次循环,记忆都会被抹去,只留下模糊的恐惧,像梦的残片,缠绕在清醒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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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去了青槐街站。
深夜,雨丝细密,路灯在水洼里碎成一片片昏黄的光。我站在站台,手里攥着那张打印出来的地图,目光死死盯着路口。
十分钟,二十分钟……
终于,车灯亮了。
那辆13路缓缓驶来,轮胎碾过积水,声音沉闷得像棺材合上盖子。车门“吱呀”一声打开,我看见司机依旧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脖子僵直,像一具被线吊着的木偶。
我本该逃的。
可我的脚像是被钉住了。
我上了车。
车厢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坐在倒数第二排,盯着前排的座椅。座椅背面,有一道深深的划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反复抠过。我凑近一看,那划痕竟组成了两个字:别信。
我的心跳几乎停住。
这时,广播响了。
“下一站,梧桐里。”
我猛地抬头,窗外的街道果然变成了梧桐树。可我知道,这不可能——从青槐街到梧桐里需要十分钟,可我上车才一分钟都不到。车速快得反常,快得像是在逃离什么。
“下一站,文化宫。”
“下一站,南门桥。”
“下一站,青槐街。”
我死死抓住座椅,指甲掐进掌心。车窗外的景色开始扭曲,街灯拉长成一道道惨白的光痕,像是被谁用橡皮擦反复涂抹过。我看见站台上站着一个人影,穿着雨衣,低着头。
那是我。
另一个我,正站在青槐街站台,抬头望着这辆缓缓停下的13路公交车,脸上写满困惑与恐惧。
我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车门开了。
广播响起:“终点站到了,请下车。”
我看见“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抬脚上了车。
就在她落座的瞬间,我听见车厢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接着,是那首童谣,再次响起——
“月亮船,载小雨,沉入河底不见你……”
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公寓的床上,窗外天光微亮。手机在床头震动,是一条新消息。
来自“阿哲”:
“你也在车上,对吗?”
我颤抖着回复:“你是谁?”
对方秒回:
“我是上一个你。”
屏幕忽然黑了。
我冲到窗边,望向街角——
那辆13路,正静静地停在那里,车灯亮着,像一双等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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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别信[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