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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叶簌簌作响间,一道黑影如狸猫般从树杈跃下,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翻卷出冷硬的弧度——是陆明渊。
     他手里提着个青铜匣,匣身刻着的玄武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旧窖地道通着太液池底。”陆明渊将匣子推给她,指腹擦过她腕间跳动的金纹,“我让人清了地道暗桩,你走左道,我堵右道。那蛇若敢往祭典主坛钻——”他指尖划过自己喉间,“留活口。”
     苏小棠攥紧匣中短刃。
     这是陆明渊新铸的寒铁刃,刃身淬了乌头汁,专破灶灵会的护体火罡。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胸腔,可金纹却顺着血脉爬上后颈,像给她灌了碗热姜汤——这是本味感知自动开启的征兆。
     地道口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苏小棠摸着墙根往下挪,指尖触到砖缝里凝固的火漆,那是灶灵会特有的封印。
     下到第七级台阶时,她听见了脚步声——很轻,像猫爪踩过棉絮,但本味感知里,那气味太清晰了:混合着檀香灰、陈年灶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是灶灵会“守火人”的标志,他们总在舌下含毒,方便自尽。
     “停。”陆明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苏小棠猛地贴住墙,看见地道转角处闪过片月白衣角——不是太监的青灰,是御膳房二等厨役的月白。
     那人身形微胖,走路时右手总蹭着腰牌,分明是在摸藏在腰带里的短刀。
     “御膳房戌时封灶,你怎么还在?”苏小棠踏出一步,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
     那人猛地抬头,脸上的络腮胡抖了抖——是前日新调进来的帮厨张四。
     可此刻他眼里哪有半分往日的憨傻?
     瞳孔缩成针尖,抬手就往嘴里塞东西。
     “毒!”苏小棠扑过去时,陆明渊的银针已破空而来。
     “叮”的一声,那粒黑色药丸被钉在砖墙上,张四的下巴却被另一根银针挑开,陆明渊的拇指重重按在他喉结下的人迎穴上:“灶灵会的‘锁魂丹?我早让人查过你们的丹方。”
     张四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苏小棠扯下他的络腮胡,露出下面一道狰狞刀疤——这是灶灵会“祭火者”的标记。
     她掀开他衣襟,果然在胸口摸到块火纹玉牌,玉牌下还压着卷羊皮纸。
     展开时,月光透过地窗照进来,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火祭第七日,未时三刻,九灶鼎入坛;申时一刻,主祭者需引动赤焰灶火……”
     “七日后的祭典流程。”苏小棠的指甲几乎要戳穿羊皮纸。
     她想起三日前在典籍里翻到的记载:灶灵会每二十年举行火祭,需用九灶鼎引动上古灶火,而引火者必须是……
     “咳!”张四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渗出黑血。
     陆明渊的银针在他颈后连点七下,黑血竟顺着针孔倒流回去:“他吞的是慢性毒,想撑到毒发前咬舌。”他扯过张四的手,腕间露出道焦黑疤痕,“这是被九灶鼎灼伤的痕迹,你接触过鼎。”
     苏小棠按住张四手腕。
     金纹如活物般钻进他皮肤,刹那间,她的鼻腔里炸开浓烈的焦糊味——是赤焰草燃烧的气味,混着铁锈味的血,还有一丝熟悉的温热,像极了她第一次用本味感知时,从煨罐里涌出来的木樨香。
     “九鼎灶的能量。”她后退半步,喉头发紧。
     三个月前她过度使用能力导致味觉衰退,可今夜金纹越盛,感官越清晰,难道那股力量不是消耗,而是……
     “他昏了。”陆明渊扯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肩膀,“送慎刑司?还是……”
     “不。”苏小棠将羊皮纸塞进怀里,“灶灵会能混进御膳房,慎刑司未必干净。我得回厨房。”
     御膳房的灶膛还留着余温。
     苏小棠把张四的玉牌扔进铜盆,倒上烈酒点燃。
     火焰腾起时,她从柜底摸出块青色玉简——这是老厨头临终前塞给她的“九灶真言”,说等她能看见金纹时再看。
     “赤焰初醒,灶火归真。”她对着玉简念出第三行咒诀。
     玉简突然发烫,表面浮起金色纹路,像在回应她的声音。
     她想起张四体内那丝熟悉的波动,鬼使神差地提起锅铲,将一锅滚油倒进案头的小铜鼎里。
     热油遇鼎的瞬间,腾起的火光里浮现出一道虚影。
     苏小棠屏住呼吸——那影子轮廓模糊,却和她有七分相似,额间一点金纹正随着火焰节奏跳动,像极了她腕间的金纹。
     “你是……我吗?”她伸手去碰那虚影,指尖却穿过一片温热的光。
     虚影晃了晃,竟朝她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金纹突然变得清晰——那不是她的,是刻在九灶鼎上的“赤焰纹”。
     窗外传来更夫敲五更的梆子声。
     苏小棠望着逐渐变淡的虚影,突然想起老厨头临终前的话:“灶神转世不是福分,是因果。”而此刻铜鼎里的油还在滋滋作响,倒映着她腕间跳动的金纹,像极了那虚影额间的赤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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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火祭之前[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