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真正的祭典,要来了。34;
玉牌在颈间震得生疼,苏小棠的指尖刚触到灶台上的铜勺,后颈的汗毛便根根竖起。
那股焦甜的气息裹着风撞进窗棂,像极了老厨头临终前,她握着他枯瘦的手时,从他袖中散出的最后一缕药香——当时老厨头说“火灵醒时,灶神眼开”,如今想来,那药香里混的,原是赤焰草晒透了的味道。
“暗卫!”她反手拍在灶壁第三块砖上,墙缝里立刻传来三声短叩。
这是她三个月前让陆明渊安插在御膳房的人,专防今夜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脏事”。
果不其然,西墙根的腌菜缸突然晃了晃,七个着青布短打的身影从缸底暗门鱼贯而出,每人腰间都别着淬了迷药的柳叶刀。
“守住前后门,其余人跟我。”苏小棠扯下围裙系在腰间,指尖划过灶台上排列的铁锅——最左边那口是她惯用的,锅底还凝着今早熬藕粉的糖霜。
她闭眼,本味感知如涟漪般荡开,却在触及空气的瞬间乱了章法:平时清冽的柴火气里,竟混进了酸腐的血腥、焦糊的脂油,像有人往她的感知里撒了把碎玻璃。
“变种能力。”她咬着后槽牙。
本味感知是她的金手指,可此刻那些混乱的味道分明在模仿它——有人在用相似的手段,试图让她分不清敌友。
“小心!”左侧暗卫突然暴喝。
苏小棠旋身,铜勺擦着耳际砸向身后——穿厨役服的男人正举着带倒刺的短刀,刀鞘上半开的火焰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他的脖颈爬满暗红纹路,瞳孔缩成针尖,正是地牢里刺客同款的“活引子”。
“影火使余孽!”苏小棠的银牙咬得咯咯响。
她早该想到,陈阿四那点小手段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杀招藏在更暗处。
她抄起铁锅往地上一磕,火星子“噼啪”炸开,灶膛里未熄的余火突然腾起半人高的火舌——这是老厨头教她的“灶气引”,借厨房烟火气布幻阵。
“往火里冲!”她大喝一声,反手将暗卫推到身后。
影火使们果然红着眼扑向火舌,却在触到火焰的刹那撞进幻境:有人惨叫着捂住脸,喊着“火山”“熔岩”;有人跪在地上磕头,求“灶神爷饶命”。
苏小棠趁机摸出袖中短刃,刃尖蘸了点灶灰——这是老厨头说的,火灵最怕人间烟火气。
“噗”的一声,短刃刺入离她最近的活引子后颈。
那男人的暗红纹路瞬间褪成灰白,瞳孔重新聚焦,却在看清她的刹那哭出声:“姑娘救我!他们给我灌了赤焰草,我控制不住——”
“带下去!”苏小棠抹了把额角的汗。
她能感觉到体力正像漏了底的水桶般流逝,本味感知的副作用开始啃噬她的双眼,眼前的景物蒙上一层雾。
可更让她心头发凉的是——这些活引子,竟都是御膳房当差的帮厨。
她昨日还见他们蹲在井边择菜,今日便成了被赤焰草操控的傀儡。
最后一个影火使撞开后窗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苏小棠扶着灶台滑坐在地,眼前金星直冒。
暗卫们押着俘虏退下,砖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带火焰纹的短刀,刀身还沾着没擦净的血。
“你这是拿命在赌。”
龙涎香裹着晨雾飘来。
陆明渊站在残花满地的后巷口,手里端着青瓷碗,碗里的汤药正冒着热气。
他的月白锦袍换过了,却仍在腰间别着那方染血的帕子——苏小棠认得,那是昨夜在刑部大牢里,他替她擦溅到袖口的刺客血时用的。
“总比被人当活祭强。”她伸手去接碗,指尖却在碰到碗沿的瞬间顿住。
汤药里浮着半片银杏叶,是陆明渊惯用的药引——他总说银杏能清目,可此刻她的眼睛酸涩得像塞了把花椒。
“本味感知的副作用,不是靠汤药能压的。”陆明渊蹲下来,指腹轻轻碰了碰她发颤的眼皮,“你用了几次?”
“三次。”苏小棠别过脸。
第一次是地牢里辨毒,第二次是感知幻阵,第三次...她闭了闭眼,“第三次是确认那些帮厨是不是被赤焰草控制。”
“傻。”陆明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端着碗凑到她唇边,汤药的苦混着银杏的清,顺着喉咙滚进胃里。
苏小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陈阿四的供词...”
“明日早朝。”陆明渊替她理了理乱发,“他昨夜让帮厨往刺客手里塞刀,刀把上的血手印我让人拓了模——是陈阿四自己的。”
苏小棠愣了愣,随即笑出声:“原来你早有准备。”
“我什么时候没准备过?”陆明渊的眼底浮起狡黠的光,可下一秒却突然收紧了眉。
他望着她身后的天空,声音沉了下去:“你看。”
苏小棠转头。
东边的朝霞里,有一道极淡的金光掠过,像是什么东西的尾焰。
她的玉牌又开始震动,这次不是警告,而是...期待?
“灶神?”她轻声问。
陆明渊没有回答。
他站起身,伸手将她拉起来:“回屋歇着。明日早朝,陈阿四的戏,该唱了。”
苏小棠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地牢里他说的那句话:“你这是把我押上赌桌了。”如今看来,真正的赌局才刚开始——灶神的眼,影火的局,还有陈阿四那封墨迹未干的“通敌供词”,都在等着她掀牌。
她摸了摸颈间的玉牌,晨光里,玉牌上的陆家旧纹泛着暖光。
该来的,终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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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暗火燎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