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的挽歌与存在的荒原》
——论树科《我哭咗成晚黑》中的空间诗学与存在困境
文/元诗
在当代汉语诗歌的版图中,粤语诗歌以其独特的语言质地和文化记忆,构筑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线。树科的《我哭咗成晚黑》正是这样一首以粤语为载体的现代诗杰作,它通过方言的肌理、空间的解构与存在的叩问,完成了一次对现代人生存困境的深刻书写。这首诗不仅仅是一首方言诗,更是一曲关于现代性困境的挽歌,一次对存在荒原的精神勘探。
方言作为抵抗的诗学在树科这首诗中首先显现为一种文化记忆的载体。粤语特有的词汇如34;行歪咗34;、34;返唔转头34;、34;笑笑?34;等,不仅仅是语言形式的差异,更承载着岭南文化的集体记忆。法国思想家德里达曾言:34;每一种方言都是一个独特的世界观。34;粤语中丰富的语气词和独特的语法结构,为这首诗赋予了其他语言无法替代的情感浓度。34;嘟喺34;、34;噈系34;这样的粤语表达,在传达无奈与决绝的同时,也构建了一种抵抗标准化的文化姿态。在普通话日益成为主流表达媒介的今天,这种方言写作本身就是一种文化记忆的保存行为,一种对同质化的抵抗。
诗歌中空间的解构与重构构成了第二个重要维度。34;条路34;作为核心意象,既是具体的物理空间,也是人生的隐喻。34;行歪咗/返唔转头34;与34;行正咗/嘟喺冇得返头34;这两组看似矛盾的表述,揭示了现代人面临的普遍困境:无论选择何种路径,都面临着无法回头的命运。这种空间的双重封闭让人想起卡夫卡笔下那些永远无法抵达的城堡与迷宫。而34;门坪乱草车难开/老屋墙冧砖瓦碎34;的废墟意象,则进一步强化了这种空间异化感。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曾指出,现代技术的本质在于将世界变为34;持存物34;,而这首诗中的空间描写恰恰展现了这种技术座架下人类生存空间的碎片化状态。
家园的消逝与存在的荒芜是诗歌第三个重要主题。34;返屋企,冇屋企34;这一简洁而残酷的表达,道出了现代人精神漂泊的本质。家园不再是一个可以回归的物理空间,而成为永远失落的精神原乡。34;月光啲星笑笑?34;中的自然意象非但没有带来慰藉,反而以冷漠的旁观姿态加深了这种荒诞感。这种情境让人想起加缪笔下的西西弗,在无意义的重复中寻找意义。诗中34;方向盘度趴天光34;的意象尤为震撼,将现代人困在机械装置中的生存状态刻画得入木三分。方向盘本应象征自由与掌控,在这里却成为囚禁的牢笼,这种悖论正是现代人生存的真实写照。
从诗学技巧上看,树科采用了极简的意象叠加与重复结构来强化主题。34;有前冇后34;的命运判断,34;天唔应,天唔光34;的绝望呼告,通过语言的回环往复创造出一种宿命般的韵律。诗歌中废墟意象的并置——34;老屋墙冧34;、34;冇吠啼34;、34;墟头巷尾34;——构建出一个完整的荒原图景,呼应了艾略特《荒原》中的现代性批判。但树科的独特之处在于,他将这种全球性的现代困境植根
第573章 《方言的挽歌与存在的荒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