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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字隙间的太极》[1/2页]

粤语诗鉴赏集 汉字靓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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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隙间的太极》
     ——论粤语诗《有冇嘅辩证》中的语言本体论与存在之思
     文/元诗
     在当代汉语诗歌的版图上,粤语诗歌犹如一块飞地,以其独特的语音质地和语法结构,挑战着以普通话为中心的诗歌美学范式。树科的《有冇嘅辩证》正是一首典型的粤语实验诗作,它通过34;有34;与34;冇34;这对粤语特有词汇的辩证关系,展开了对存在与虚无、语言与世界、自我与他者等一系列哲学命题的诗性思考。这首诗表面上看似简单,甚至带有游戏文字的色彩,实则暗藏玄机,在方言的独特性与哲学的普遍性之间架起了一座精巧的桥梁。
     一、字形解构中的存在之思
     诗歌开篇即以字形游戏切入哲学思考:34;有噈多咗二横/冇噈冇得二横34;。在粤语中,34;有34;意为存在、拥有,34;冇34;则是其反义词,表示不存在、没有。诗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在字形上的关联:34;有34;字比34;冇34;字多出两横(即34;有34;字中的34;月34;部比34;冇34;字多出的笔画)。这种观察看似简单,实则暗合了中国传统哲学中34;有无相生34;的辩证思维。老子《道德经》云:34;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34;,而树科通过字形对比,将这一抽象哲理具象化为汉字笔画的增减游戏,实现了哲学思考的诗意34;降维34;。
     更有趣的是第三句:34;有冇嘟喺同个老冇34;。在粤语中,34;嘟喺34;意为34;都是34;,34;老冇34;则可理解为34;根本的无34;或34;原始虚无34;。诗人指出,无论34;有34;还是34;冇34;,都源自同一个34;老冇34;——这不禁让人联想到海德格尔关于34;存在34;(Being)与34;存在者34;(beings)的区分,以及他关于34;无34;(Nothingness)的论述。海德格尔在《什么是形而上学?》中指出:34;无是否定的根源,而不是相反。34;树科通过粤语特有的词汇和表达方式,以诗的形式触及了这一深刻的哲学命题:所有的34;有34;都从34;无34;中生发,所有的存在都以虚无为背景。
     这种通过方言词汇展开哲学思考的方式,在世界诗歌史上也有先例可循。如保罗·策兰的德语诗歌通过挖掘德语词汇的词源和多重含义,展开对战后欧洲存在的思考;而树科则利用粤语特有的34;有/冇34;对立,创造了一种独特的汉语哲学诗学。这种创作方式既是对普通话中心主义的挑战,也是对汉语诗学可能性的拓展。
     二、太极图示中的诗性智慧
     诗歌第二节引入太极图意象:34;噈睇睇太极图/阴阳两仪,黑白双色/你我同框,形态天地34;。从34;有/冇34;的字形辩证,诗人自然过渡到中国传统哲学的核心图示——太极图。太极图中阴阳鱼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的形象,恰好成为34;有34;与34;冇34;关系的完美隐喻。值得注意的是,诗人在这里实现了三重转化:
     首先是将文字符号转化为视觉图像。从34;有/冇34;的字形对比到太极图的视觉呈现,诗歌完成了从语言符号到哲学图示的跳跃。这种转化呼应了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的观点:34;图像俘虏了我们。而我们无法逃脱它,因为它处于我们的语言之中,而语言似乎不停地向我们重复它。34;
     其次是将对立概念转化为互补关系。34;有34;与34;冇34;不再是非此即彼的对立关系,而是如阴阳二气般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的动态平衡。这种思维与道家哲学一脉相承,《庄子·齐物论》所谓34;方生方死,方死方生34;的辩证思维在此得到诗意的再现。
     第三是将哲学思考转化为人际关系。34;你我同框34;一句巧妙地将抽象的哲学思考具象为人际关系,暗示自我与他者如同太极图中的阴阳两仪,既对立又统一。这种转化令人想起马丁·布伯的《我与你》中关于人际关系本体论的论述,但树科以极简的粤语诗句,达到了相似的哲学深度。
     尤为精妙的是34;形态天地34;四字,它暗示太极图不仅是对34;有/冇34;关系的比喻,更是对天地万物生成变化的模拟。这与《周易·系辞上》34;易有太极,是生两仪34;的思想形成互文,展现了诗人对传统哲学的诗性理解。
第498章 《字隙间的太极》[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