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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逾制…逾制…”常县令喃喃自语,搓着手,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踱到窗边,看着外面空寂的县衙院落,又猛地转身,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急速权衡着什么。
     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等等…或许有一法可行…”
     燕回时目光微凝:“大人请讲。”
     “护卫定额,此乃勋贵私兵之限,不可逾。但若招募的并非县主府护卫,而是新昌县的民兵呢?”
     “民兵?”燕回时咀嚼着这两个字。
     “正是!”常县令像是豁然开朗,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太平时期为民,务农做工;战乱之时为兵,保境安民。此乃古已有之的成例。人员名册,登记造册在县衙名下,归本县节制。兵部亦有成文,允许地方在紧急情况下招募乡勇民壮协防。此乃公事公办,与县主府护卫私兵,风马牛不相及!如此,既解燃眉之急,又绝不逾制!”
     他说完,紧紧盯着燕回时,眼神里带着紧张和期待。
     燕回时眼中的沉静终于被打破,缓缓点头,脸上第一次露出近乎赞许的神情:“好一个公事公办。大人此计,妙!名册在县衙,便是新昌县的兵,守的是整个新昌县,而非仅为县主府私卫,此乃光明正大,无懈可击!”
     “正是此理!”常县令如释重负,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粮饷…”
     “大人放心!”燕回时斩钉截铁,“扩编民兵,实为保新昌县万全。燕某在此立誓,必率众死守新昌县每一寸土地。县主府在,新昌县便在,若城破,燕某当先死于阵前,以报大人今日援手之恩!”
     他抱拳,深深一揖。
     常县令心头一热,连忙扶住:“燕县尉言重了!你我同为新昌县父母官,守土有责,自当同心戮力!”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招募民兵之事,本县即刻着手行文,名册户籍,一应由县衙办理。至于日常操练、统领指挥,还需仰仗燕县尉之能!”
     “分内之事!”燕回时目光灼灼。
     回到县主府,天已大亮。
     府门前空地上的血迹虽已冲洗,但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和草木灰混合的气味。
     流民工人们已经开始在护卫的指挥下清理战场,搬运尸体,修补破损的围墙,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号子声交织在一起。
     燕回时脚步不停,直奔后院。
     沈嘉岁正站在廊下,指挥着几个仆妇清理灯笼。
     看到他回来,她立刻迎上,眼中带着询问。
     燕回时快速将常县令的“民兵”之策告知。
     沈嘉岁听完,紧绷的肩线微微松弛,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常县令倒是个明白人。此计甚好,进退有据。”
     “时间紧迫。”燕回时沉声道,“必须立刻开始。”
     他很快找到了正在临时安置点帮忙清点物资的曹梓岳。
     “梓岳,有重任托付于你。”燕回时开门见山。
     曹梓岳有些意外,放下手中的册子:“回时兄请讲。”
     “新昌县招募民兵,需你负责训练其兵法阵法之道。”燕回时道。
     “我?”曹梓岳指着自己鼻子,失笑道,“回时兄莫要玩笑。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练兵?当个账房先生还差不多。”
     “非是让你教他们舞刀弄枪,冲锋陷阵。”
     燕回时摇头,“是教你最擅长的东西。行军布阵之法,旗号金鼓之令,如何结阵自保,如何据险而守,如何以少御多。这些纸上谈兵的功夫,流民不懂,护卫粗通,唯你最是精深。
     你只需将书上的道理,掰开揉碎了,告诉他们何时该进,何时该退,如何配合,如何求生,这是保命的学问!”
     曹梓岳脸上的惊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信任的微光。
     他沉吟片刻,眼神逐渐坚定:“若只是教这些,我责无旁贷,定倾囊相授!”
     “好!”燕回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命令迅速下达。
     所有在新昌县主府工地上劳作的工人,以及所有登记在册的流民,共计六千余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纳入“预备民兵”的名册。
     训练,即刻开始。
     地点设置在县主府外那片空地,以及周围清理出来的大片区域。
     卯时初刻至辰时初刻,申时正至酉时正(五点),早晚各一个时辰操练。
     而教官,由县主府护卫统领纪恩同、副统领纪再造担任。
     第一天,场面混乱不堪。
     六千多人,密密麻麻挤在空地上,高矮胖瘦不一,面黄肌瘦者居多。
     许多人手里拿的还是锄头、扁担、木棍,甚至空着手。
     让他们分清左右已是困难,更别说整齐列队。
     “听鼓声!鼓响一下,迈左脚!鼓再响一下,迈右脚!明白了吗?”纪再造扯着嗓子吼,脸涨得通红。
     “明白!”下面响起稀稀拉拉的回应。
     “咚!”纪恩同敲响了第一下鼓。
     人群像炸了锅的蚂蚁。有人迈左脚,有人迈右脚,有人原地不动,还有人被后面的人推搡着往前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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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撞成一团,骂声、抱怨声四起。
     “错了!错了!那边那个!说你呢!左脚!左脚先动!”纪再造气急败坏地冲进人群,把几个同手同脚的汉子硬生生掰过来。
     “哎哟,纪爷,我这辈子就习惯先出右脚啊!”一个汉子愁眉苦脸。
     “习惯?敌人砍你脑袋的时候可不管你习惯哪只脚!”纪再造眼睛一瞪,杀气腾腾,“改!现在改不了,乱军来了你就第一个躺下!”
     烈日当空,汗水很快浸透了破旧的衣衫。
     枯燥的队列、转向、简单的进退口令…重复千百遍。
     有人头晕眼花,有人脚底磨出血泡,有人累得瘫倒在地。
     “起来!”纪恩同的声音冰冷,手中的鞭子虚抽一记,“这点苦都受不了?想想昨夜乱军的刀!想想你们身后的窝棚!想想你们的孩子!想躺下等死,现在就滚出队伍,滚出新昌县!留下的,给我咬牙挺住!”
     没有人真的滚出去。
     咬着牙,含着泪,流着汗,六千多人在烈日与尘土中,艰难地学习着生存的第一课。
     七日后。
     高强度的训练如同一把巨大的筛子,开始显露出效果。
     老弱病残,实在无法支撑的,被劝离了训练场。
     他们可以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后

第106章 民兵[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