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3 章:税政初行(至元二十七年秋?云州王家庄)
镇南司税吏李顺的行囊在晨露中泛着潮气,桑皮纸税册用红绸裹了三层,藏在特制的桐木匣内,匣锁刻 “镇南司验”,与腰间的铜令牌共振显真。他身着青布公服,腰悬算筹袋与税印盒,“云州王家庄是首批试行‘十税一的村落,” 临行前耶律铸叮嘱,“需带齐《税银用途册》与去年旧税票,” 对比说明新政优势。
同行的两名衙役各挑一担:一担装税银收纳箱(外层裹防潮毡),一担备验税工具(铜秤、量斗、桑皮纸)。李顺检查验税文书:云州路府签发的 “收税令牌”、王家庄的户籍底册、灾年减免条款抄本,“缺一不可,” 他对衙役道,乃马真后时期税吏因文书不全私征,“咱们得按规制来,” 这是取信于民的根基。
云州王家庄的村口老槐树下,里正王老实带着乡老们等候,石碾旁的空地上摆着三张桑木案,案上备着茶水与算盘。“李税吏可算来了,” 王老实的布鞋沾着泥土,他凌晨就挨家通知:“新税令说十税一,” 但农户们仍揣着忐忑,有人藏起刚收获的粟米,有人翻出乃马真后时期的旧税票 —— 那上面的税率比现在高两成。
村头的墙上贴着手抄的税令条款,乡塾先生用红笔圈出 “灾年减免”,但多数农户不识字,围着先生问东问西。“去年税银被官差私吞,” 农户赵老五的烟袋锅敲着石碾,“今年能真按十税一收?” 议论声中,李顺的身影出现在村口小道,桐木税匣在晨光下泛着暗光。
农户王二的粟米摊在竹席上晾晒,金黄的谷粒间混着少量稗子 —— 这是去年旱灾留下的痕迹。他攥着去年的税票残片,上面 “八税一” 的朱印已模糊,“李税吏,” 他向前一步,粗糙的手掌捏着衣角,“十税一虽比去年少,” 但税票注 “炮械用”,“咱纳的粮咋就成了炮石?” 周围农户纷纷附和,有人举起空空的粮袋:“要是税银乱用,” 明年日子更难。
王二的顾虑并非无因:他的兄长前年因缴不起苛税,被乃马真后时期的税吏抓去服徭役,至今未归。“税银用途得明明白白,” 他盯着李顺的税册,“不然这税缴得不安心。” 里正王老实想打圆场,却被李顺拦住:“乡亲们的疑问合该问,” 这正是税政透明化要解决的症结。
李顺解开红绸,展开《税银用途册》,桑皮纸用朱砂线分为三栏:“炮械”“甲胄”“军粮”。“每两税银,三钱购克鲁伦河青石造炮石,” 他指着第一栏记录,附军器监的签收印;“二钱送甲坊锻造铁甲,” 第二栏盖虎卫营印;“五钱入常平仓购军粮,” 第三栏有粮仓朱批。“这些印鉴可到镇南司核验,” 他加重语气,“哪笔银两用在哪,” 册中都记着时日。
为让农户看懂,李顺用秸秆在地上画图:“炮石能打退察合台叛军,” 铁甲护着守边的兵卒,“军粮供他们守着咱的田,” 三者相连,“税银就像给田埂扎篱笆,” 护着庄稼不被野兽糟蹋。王二的儿子王小宝(上过两年私塾)凑上前,指着 “炮械” 二字念出声,眼里的疑惑渐渐消散。
李顺取出铜制算筹,在桑木案上摆出两组数字:“去年亩产一石,八税一缴一斗二升,” 算筹横向为 “12”;“今年十税一缴一斗,” 纵向摆 “10”,中间用红筹隔开。“每亩少缴二升,” 他移动算筹,“十亩地就多留二斗,” 够一家人吃三天。王二蹲下身,用手指点着算筹:“去年缴完税,” 家里得借粮度日,“今年真能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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