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晨,陈民等一众县官便齐出县衙,直奔西城门,但凡官吏不分大小,一律到场。
朝廷特使亦代表皇权威严,从古至今迎接朝廷特使的礼仪皆十分郑重,但大奉朝额外严苛,凡食朝廷俸禄者一律不可例外,哪怕重病在床也必须临位接迎。
据快马来报,朝廷特使今日午时前便会抵达,为不显怠慢,自然是越早越好。
而昨日陈民于陈情相谈之事大多也是为此而筹备,趁着天色未晚,陈情便带人通知了西城至衙门范围内的全部百姓,非特殊情况一律不得外出,由特使那方着重强调,代县上下自然严肃对待,生怕得罪了特使。
要知道特使一律掌握生杀大权,要杀一个县官,随便现编一个罪名都不会有人怀疑。
对此百姓们倒是毫无怨言,既是陈民大人的意思,自然是要遵守的,只是心中不免好奇,莫非是皇帝亲至?皇宫特使来此寻访,以往也并不是未曾发生,可似这般对待却是史无前例。
一县之官虽并不算多,可食俸禄者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三十余人,陈民于县丞李广招位于最前,率众于烈阳下暴晒,时值盛夏,这日头当真是火烈的很。
陈情左顾右盼,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他可不像这些人一般古板,就算有军训的底子也实在扛不住这要把人爆炒的日头。
可再看过去,这些人虽年岁普遍四十以上,体制较他更是不及,可一个时辰下来仍然屹立不倒,甚至连一句怨言都完全未有,这让他顿时褪去了找个地方乘凉的心思,免得被人瞧不起。
尤其是那位手中拄拐,白发苍苍,咳嗽不止的老先生更是让他为自己的心思而感到无地自容。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必须保持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来的习性,要是露怯,显得太过于判若两人,引起了怀疑那真不好解释,尤其他还是陈民带来的人,而且并无官职,只是来长见识的罢了。
“来了来了。”
官老爷们一阵轰动,但极为收敛不敢大声,纷纷伸着脖子朝着门外眺望,陈情这一刻瞬间释然,也随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先前的那点紧张全都如同飘渺云烟不见了踪迹。
这时候只要能赶紧走人,别说区区特使,就算是皇帝真的来了他也不怕。
远处激起的烟尘愈来愈近,人数不多,但皆跨马,阵仗便显得大了些。
没有想象中的龙旗,十数位身着铁甲的近卫护送着一架马车缓缓驶进城门,此时陈民昂首高喊道:“代县县令陈民皆一众官员,恭候特使大人大驾!”
话音刚落,官员们纷纷齐声道:“恭候特使大人大驾!”
场面十足,丝毫未出纰漏,陈民稍稍捏了一把汗,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特使队伍自代县官员们正中停下,这时陈情才看到在这马车之后还有一位风尘仆仆满脸倦色的中年人骑马侍候,细细一看竟是那郡守梁安!
车帘微微掀起,接着便是一道清脆婉转的女子之音:“诸位大人辛苦,还请领路吧!”
“遵命!”陈民恭敬地应道,率先上前开路。
陈情将目光瞥去,却尚未到捕捉那特使容貌,帘子便垂了下去。
队伍缓缓前行,行至半途,马车中再次传出声音。
“这代县百姓们倒是听话,竟真的无一人上街,这在以往可是十分少见。”
”大人说的是,但主要是因陛下威名远扬,百姓们皆是打心眼里敬仰,这才听话些。“
”如此自然是最好,但只怕是......这些百姓们敬仰的是您陈大人而非陛下呀,毕竟您可是生出了一个好儿子,说起来我倒是真得好好巴结巴结您呢,这万一将来......“
这声音不男不女不伦不类,尖锐难听,陈民猛地一颤,只觉得魂都要脱离肉身,连忙颤声道:“大人可切勿轻信谣言呐,那日异象实为陛下歌功颂德,与我陈家上下并无半点关系,如若您不信,待回了衙门,我自会证明!”
“如此自是最好,还等什么呢陈大人,上路吧。”
这上路二字听得陈民头皮发麻,虽身处烈日却如同跌入冰窟,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脚步匆匆加快。
陈情心惊之余也是一阵不悦,身为新世纪人他对太监自然没什么好感,可身为太监不好好在宫里伺候皇族,跑来当什么钦差大臣,皇帝的气势没学到,这耀武扬威的劲儿倒是学了不少。
不过那日陈家诞子之事虽有不少人知道,但刘老先生那一席话却是鲜有人知,这太监又是如何知晓?
恐怕是有吃
012.朝廷特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