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浑身都是汗,“琳琳,四年不见,你比从前更热情了。”
叶琳瘫在沙发上,“程枫,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程枫喜悦的心顿时冷却,他知道叶琳来找他定不会单纯的为了再续前缘,他从她身上翻起来,拿起长裤套上,冷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拿身体做交易了?”
叶琳大大方方地坐起来,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没有什么可遮可挡的,她拿起衣服穿上,她道:“我除了身体,也没有什么能跟你做交易的。”
程枫心头大恸,他转过头去,不让她瞧见他眼底的悲哀,“你想让我做什么?”
“对付萧达集团。”叶琳脸上布满疯狂的仇恨,人们都说,男人的命就是他的事业,她摧毁了他的事业,她看他还能不能抱着他的爱情幸福的过下去。
程枫震惊地回过头去,她脸上的恨意让他不敢逼视,可他心头涌起怒意,“萧达集团是y市的龙头企业,你以为凭我这样的小公司,就能撼动它?”
“有我帮你,你有什么可惧?”叶琳已经穿上裙子,她走过去,轻轻偎进他怀里,柔声诱惑道:“程枫,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吗?等你摧毁了萧达集团,我就是你的,一生一世都不会离开你。”
程枫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可是他仍旧冷笑,“你怎么就知道我非你不可?”
“如果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刚才也不会跟我翻云覆雨,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想通了,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恭候,如果三天内我等不到你的电话,自有别的男人会为了我这具身体去跟萧达集团抗争。”叶琳说完,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下一串数字,然后塞进程枫的胸口,拿起自己的手袋,她头也不回地向办公室门走去。
当程枫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他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将她扯进自己怀里死死的抱住,“你这个小妖精,我做,为了你,我死也甘愿。”
叶琳脸上浮现一抹计谋得逞的微笑,萧俊亦,你不希罕我,这世上,自然有希罕我的男人,我们就等着,看到时候是谁哭谁笑。
萧俊亦回到公司,处理些文件,又核对了几个大项目的资料,等他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时,窗外华灯初上,夜色深沉,他撇眼看着一直沉静地躺在办公桌上的手机一眼,心头空荡荡的。
早上给她打过电话之后,一整天她都没有再打电话来。从警局出来,他的心就一直很空。当他看到站在警局外面那道纤细的身影时,他忍不住想会不会是她,可当那道纤细地身影转过来时,他心里无端端掠过一阵失落,怎么就不是她呢?
又埋首工作了许久,他才伸了伸僵硬的胳膊,站起来又瞟了一眼电话,仍旧安静得吓人。他苦笑一声,拿起手机与车钥匙出了办公室。
电子门在身后嚓咔一声合上,办公室的格子间显得格外的清冷,他大步穿过格子间,来到电梯前,坐电梯直到地下停车场,坐进白色路虎时,他抽了一只烟出来点燃,吸了两口,只觉得心情更是烦躁。
近来萧达集团的几个大项目接连被抢,他派了人出去查,怎么也查不到源头。在y市,还有自己查不到的事,让他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已经脱离掌控。但他并不慌张,就像贿赂一事被紧咬不放一样,他一样能够沉着应对。是猫是老虎,总会露出尾巴的。
开车在市区转悠了一圈,他身心疲惫地回到了山顶别墅,远远的按开大门感应门,他开车进了车库。从车库里笔直走出来,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别墅静静立在黑暗中,二楼主卧室里没有灯光,只一楼客厅与厨房露出浅浅光线。
想到她一天都没打电话来,他根本就不期盼她会回到这里来,边向别墅走边扯了领带,心是越加烦躁了。
想起早上那纸报道,他的心难免无法平静下来。昨晚听到她说她跟韩非凡照了婚纱照时,他就压制不住怒意,今天偏偏又让他看到他们亲密相拥的婚纱照,可想而知他心里憋的火有多浓。
走进客厅,他听到厨房里传来刀切向案板的“笃笃”声,他微微侧目,以为是吴嫂,本来很漫不经心,可是看到年轻女子姣好的面容时,他心底重重一震,疾步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
叶雨晴切菜切得极专心,她的刀工不好,四年的居家生活也没把她历练得多厉害,仍旧切得小心翼翼,冷不防被人拥进怀里,她吓得差点扔了菜刀,刚想尖叫,已听身后的人温声道:“什么时候来的?”
叶雨晴稳了稳心,娇嗔道:“怎么走路也不出个声,突然这样怪吓人的。”
听着她的娇嗔声,他只觉得心情格外的飞扬起来,他伸手紧紧的拥着她,呼吸里是她身上满满的馨香味,他的心满足极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听说他语气中的委屈,叶雨晴双眸亮晶晶的,就像清晨第一颗露珠,光辉夺目。“我下午去了公司,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遇到李方涵,他说你不在,去了检察厅,我又急急地追过去,结果还是没能跟你遇上,后来我想你去检察厅耽误了工作,肯定是要回去加班的,所以就直接回了别墅,睡了一觉起来,见你还没回来,就想着做好饭再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听在他耳里却不嫌烦,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寻常男人,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子关心自己。
双手收紧,他将她的头扭过来,含住她的唇一阵啃咬,慢慢的,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叶雨晴推他,娇软道:“还切着菜呢。”
她正切着小青菜,根白叶绿,甚是好看,他却已经等不及,伸手将她手里的菜刀搁回刀架,又把案板推到一边去,然后将她抱坐到琉璃台上。
许久后,他打横将她抱起往二楼走,“这里的事你不用管了,你负责喂饱了老公我,我也要尽责的喂饱老婆你。”
叶雨晴想起自己蹩脚的刀工,也不再抗争,任他将自己抱回主卧的浴室里,他放好了水,又将她放进了浴缸里,给她撒了些玫瑰花瓣,他自己草草地冲了个澡,就转身下楼去了。
她舒服地泡了个澡,穿上睡衣下了楼,萧俊亦刚做好饭,正准备给她端楼上去,却瞧见她下来,见她走路都一拐一拐的,他眼底掠过一抹笑,直让她无地自萧。
“再笑,再笑我灭了你。”她羞愤交加,扬言威胁,萧俊亦脸色一变,危险地瞅着她,她立马又狗腿道:“我都让你折腾得半死了,你还没良心的笑我,以后我一定防着你。”
萧俊亦眼底掠过一抹怜爱,向她招招手,“过来。”
叶雨晴怯生生地走过去,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才满意地松开她,“真香,吃饭吧。”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吃饭的时候嘴角都轻扬着,叶雨晴安静吃饭,心里却一直在考虑怎么跟他说自己的身世与年幼时光相识的事。
萧俊亦一早就发现她心事重重的,否则他进门时她就该发现。他也不点破,只等她想通了再说。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一晚,直到他收拾好厨房爬上床,她仍盯着天花板发呆。
萧俊亦将她抱进自己怀里,让她压在身上,认命地问:“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叶雨晴没想到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她明显一惊,摸了摸自己的脸,诧异的问道:“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
“嗯。”萧俊亦重重的点头,“到底是什么事困扰你?告诉老公,老公替你解决。”
叶雨晴垮下脸,又想了一下,才视死如归的问:“俊亦,如果你活了20几年,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你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儿子,你之前的父母都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会有什么想法?”
“这个假设不成立,白有凤再可恨,也千真万确是我妈。”很少听到萧俊亦直呼自己母亲的名讳,叶雨晴怔了怔,她知道这个假设不成立,她只是想以此来比喻自己。
可是她的话让萧俊亦这样生生地给堵上,她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后来在萧俊亦越来越不规矩的动作下,她幽幽道:“我很惆怅。”
萧俊亦的手一僵,停止了遐想,端端正正地将她抱好,柔声问:“为什么?”
“记得第一次见到艾瑞克集团的总裁时,我当时恨极了他,心想他就是一个势利小人,落井下石。后来这个势利小人却成了我的亲生父亲,在美国与新加坡的这几年,我一直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直到看着小鱼儿长大,我的心结才慢慢打开。”
萧俊亦一点也不意外,同时又很意外,她能够告诉他自己心中所想,他甚感欣慰。“嗯?然后呢?”
叶雨晴见他淡定地回应,撑起上身盯着他的眼睛,“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我该很惊讶么?”萧俊亦反问,“无论你是谁的女儿,我只知道你是我爱的女人,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他无疑是在给她一个承诺,也再三对自己耳提面命,眼前这个女人无论是谁的女儿,都与他无关,与他有关的是,她给他生了个儿子,并且是他穷尽一生要找的女人,无论他心底压着多沉重的仇恨,都与她无关。
叶雨晴很感动,她一直受到困扰的便是萧俊亦无法接受她的身份,现在她终于能够释怀了,她眼底眉梢都明媚起来,她亲了亲他的唇,“谢谢你,俊亦,你给了我信心让我面对。”
萧俊亦回亲了亲她,“你早上说要跟我说的事就是这个?”
“嗯。”
“没有别的了?”
叶雨晴偏头想了想,然后摇头,萧俊亦切齿道:“真没有别的了?”
叶雨晴茫然的摇头,萧俊亦一掌将她掀在床上,翻身压住她,危险的迫近她,“你确定再也没有别的事了?”
看见他眼底跳跃的火花,叶雨晴迟钝地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有,有,有。”说完看着他的俊脸,她又感到莫名心虚,“那张照片,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流传出去……”
“所以你早干嘛去了?y市有多少人看着你行差踏错一步,小九,以后再也别做这种自以为是还恩情的糊涂事了,平白让人利用去。”萧俊亦语重心长的道。
叶雨晴满脸羞愧,昨晚她还信誓旦旦地说韩非凡不是这样的人,不会拿婚纱照来挑拨离间,结果没过一夜,她就自打了嘴巴,韩非凡确实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别人会不会拿婚纱照来离间她跟萧俊亦的感情,就另当别论了。
“我知道了。”叶雨晴诺诺应是,那模样乖得让人疼,但想到她刚才那一回合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他不忍心折腾她,只想等她养足了精力,再战不迟。
………
翌日,叶雨晴还未醒,萧俊亦已经醒来,怀里拥着她的充实感让他很满足,细碎的阳光洒落在她脸上,他忍不住倾身过去吻了吻她。
然后她就在他的吻中渐渐睁开双眸,眼睛明亮得就像子夜最明亮的星子,炫目极了,像一个睡美人被王子吻醒。她眼里还带着迷茫,似乎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萧俊亦拥紧她,浅笑道:“怎么,不记得今夕是何夕了?”
叶雨晴眼底的迷茫渐渐散去,她趴在他胸口,喃喃道:“这样醒来就能看到你的日子真好,总让我觉得特别的满足。”
她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即使萧俊亦曾经伤她颇深,她仍旧想吃回头草,因为她的心早已经遗落在他怀里,没有他,她就再也不会完整。
萧俊亦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觉,所以他格外珍惜这样宁静的幸福。“今后的每一天,你都在我怀里醒来,好不好?”
这变相是在向她求婚吗?叶雨晴笑了笑,“好。”
也许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将你伤得体无完肤,当他对你笑时,你一样会倾倒在他怀里,因为你无法拒绝。萧俊亦伸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枚戒指套在她的左手上,然后亲了亲她嫩白如葱管的手指,哑声道:“老婆,这次将你套住,你就再也不要想从我身边逃离了。”
叶雨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然后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响亮亮的吻。
萧俊亦讶然失笑,再看外面阳光细碎,一片轻尘中,岁月静好。
送萧俊亦去上班,两人依依不舍,萧俊亦恨得直咬她的耳朵,“真恨不得跟你死在床上算了,这样就不用上班了。”叶雨晴一个劲的笑,从来没觉得如此难分难舍过。
看到她没心没肺的笑,萧俊亦气得咬她的嘴,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叶雨晴怕等一下战火一触即发,连忙离得他老远,萧俊亦恨恨地看着她,抛下一句:“回来再收拾你。”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上班。
叶雨晴目送他的车开出别墅,这才转身回屋,刚回到屋里,她就接到叶明磊的电话,她的声音飞扬着,令接听电话的叶明磊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小九,有时间吗?”
叶雨晴没了心事,整个人都洋溢在幸福中,她轻快的道:“嗯,怎么了?”
“我们见一面吧,去看看爷爷。”叶明磊轻声道。当年叶氏集团抵不住萧俊亦的狂轰猛炸,终于在叶子?手里破了产,爷爷一气之下中了风,叶雨晴回国这么久,整天纠结着一堆大小事,一直都没时间去看他,听到叶明磊的提议,她浑身一震。她不是真的没时间去看他,而是心里的久疚感让她迟迟难以举步。
听念慈恩说,爷爷中风后,家里小一辈都四分五裂分房而治,树倒猢狲散,当真是悲哀得紧。如今叶宅虽还保留着,但已不如往昔那样气势恢宏。
叶雨晴今日穿着素淡的职业装,脸上脂粉未施,站在叶宅外面,她心里到底还是难掩伤感,淡淡道:“曾经叶家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何时如今日这般颓唐,爷爷在这样的环境下养病,又岂能好?”
叶明磊过来要揽住她的肩,她却下意识躲开,他的手顿时僵在空中,空气灼热,风也夹着湿热从指间刮过,可他分明感觉到全身一阵阵发冷。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他背在身后,蓦然发现,如今的小九再也不是当年的小九,“爷爷不肯离开这里,说……死也要死在这里面。”
这里是他一手创造的王国,他不能面对自己的失败,只好待在这里回忆旧时的风光。
叶雨晴浑身一颤,可见当年的情形有多惨烈,她心头一酸,险些怆然泪下。她吸了吸鼻子,“大哥,我们进去看看他吧。”
叶氏的劫数,是大多企业的劫数,如今国内企业之所以不能长存,就是因为富二代富三代的挥霍,让他们的心智再也成熟不起来。所幸叶家终究还是出了个叶明磊,否则旧时风光真的成了旧时风光。
跟随在叶雨晴身后走进叶宅,当年修建叶宅时,正是流行欧式建筑时,爷爷去法国出差了一个月,就迷上了法国的建筑,回来就买地建造了叶宅,这里一代,当初还成了上流社会最艳羡的王国,可是时光荏苒,到底是光荫一去不复返。
叶明磊两人走进具有欧式代表风格的小楼里,佣人说叶老爷子刚睡下。他们不忍心去吵他,问了佣人爷爷最近精神好不好之类的,佣人一一答了。叶雨晴站在叶老爷子的门外,透过门缝看着床上躺着的那名风烛残年的老人,一阵心酸。
叶明磊前来拥她,这一次她没有躲,眼泪扑簌簌地掉。当年威震四方的叶老爷子,可能从来没想到自己老年时会在床上与轮椅上度过晚年,那会是怎样一种无奈的滋味?
叶明磊深深地看了一眼房里侧躺着的瘦弱老人,拥着叶雨晴向外走,“小九,别哭,爷爷看到你哭,他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叶雨晴点点头,抬手拭泪,哪知越拭越多,反而停歇不下来,走出小楼,他们在院子里的天使喷泉前站定,叶明磊想起往事,淡笑道:“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很瘦弱,被三婶婶抱着走进来,看到一家子人,你吓得直哭,唯独见了爷爷,你就不哭了,伸手要让爷爷抱。”
叶雨晴想不起来,眼前朦胧地闪过一些影子,却怎么也抓不住。
“后来,整个叶家小一辈中,爷爷就只对你好,什么事都惦着你一份。倒是你性子倔强,从不肯多拿兄姐们没有的东西。”叶明磊回忆起往事,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忧愁。“爷爷知你性子倔强,一再叮嘱我们让着你,说你是我们最小的妹妹,当哥哥姐姐的,就该爱护妹妹,只可惜,爷爷一番好意,倒是害苦了你。”
想起年幼时光,那群不懂事的孩子欺凌着那个小女孩,看她被吓得躲在墙角哭,他们就兴奋得直拍手,她越是软弱胆小,他们就越是欺她。
他是第一个看不过眼的,小叶子六岁那年,他正式宣布,谁再敢捉弄她,就是与他为敌。弟弟妹妹们都惧怕他,再也不敢明着欺负她,可时不时还是会下些暗绊子。
叶雨晴已经不太记得了,“我从来没有怨恨过,反而很感激他们的折磨,若是当年没有他们的激励,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她脸上闪烁的光芒令他不敢逼视,当年参与恶整的始作俑者,其实有他一份。“小九,他们没有恶意的。”
叶雨晴淡淡一笑,她真的从不记恨往事,那时想,都是一家人,牙齿与嘴唇那么亲密,还有磕到嘴唇的时候,更何况他们并非一母同胞,更非同父的堂兄妹堂姐妹的关系。
后来在新加坡的那几年,她深深地感激他们曾经让她在挫折中成长,才让她在面对人生最重大的挫折时,能够咬牙坚持下去。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佣人前来告诉他们,叶老爷子醒来。他们去了叶老爷子的房间,叶老爷子看到他们时,好半天都认不出他们。
叶雨晴见状,心里更是难过,她扑倒在叶老爷子床前,哽咽道:“爷爷,我是小叶子,我是小叶子呀。”
看着眼前跪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还哭得凄凄惨惨的,叶老爷子指着叶明磊,大声道:“岩儿,还不将你媳妇扶起来,这样哭像什么话?”
叶明磊一怔,叶老爷子嘴里的岩儿是他的父亲,20多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去了他年轻的生命。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叶老爷子偏偏就极疼爱长子,哪知年纪轻轻便去了。
他走过去,将哭泣地叶雨晴扶了起来,“小九乖,别哭,爷爷现在受不得刺激,你不要刺激他。”
叶雨晴这才惊醒过来,连忙抹了泪,正巧佣人端来粥,示意该给叶老爷子喂饭了,叶雨晴抢着要给他喂饭,端过香菇鸡肉粥,香菇跟鸡肉都切成了细末,粥熬得稀烂,温度刚刚好。
叶明磊将叶老爷子扶坐起来,叶老爷子拍着手哈哈笑,心情很高兴,叶雨晴喂他一口,他就吃一口,很配合,直到喝完了粥,他都显得很兴奋,神思慢慢清明,能够认出叶明磊不是岩儿,也能够认出叶雨晴不是他儿媳妇。
他们陪叶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叶老爷子还记得许多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他整个人都比刚刚来时更精神了。
话过三巡,叶老爷子累了,让小叶子陪他说会儿话,叫叶明磊出去。叶明磊有些不放心,叶雨晴向他摇摇头,然后他才缓缓走出去。
叶老爷子闭了会儿眼睛,就在叶雨晴以为他睡着了时,他突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瞧着叶雨晴,一直盯得她心惊肉跳,然后她看到叶老爷子诡异的“咭咭”笑了。
叶雨晴只觉得后背阴森森的,顿时冷汗湿了背,她结结巴巴的唤:“爷爷……”
………
叶明磊在客厅里等着,半个小时后,他看到叶雨晴跌跌撞撞从卧室里出来,他神色一变,急忙冲过去扶住踉跄栽倒的她,感觉她冷得直发颤,额上遍布冷汗,他急道:“小九,你怎么了?”
叶雨晴看着叶明磊,冷得直哆嗦,她牙齿都在发颤,急道:“大哥,带……带我走,带……带我走。”
她踉跄着向大门方向走去,走得甚急,仿佛身后有鬼在追,叶明磊回头望了一眼叶老爷子的房间,急急地追出去。
直到离开叶宅老远,叶雨晴仍旧浑身发冷,她环住手臂,记忆中一向慈爱的叶老爷子面色狰狞,再也回复不到记忆中的样子,他嘴唇死死抿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小刀嗖嗖扎进她的心里,原来这么多年,她不过是活在一个又一个谎言中。
叶明磊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全身瑟瑟发抖,他将车停在路边,轻声问:“小九,你到底怎么了?爷爷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你看到什么令你这么害怕?”
叶雨晴摇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样天大的一个秘密压在她心里,沉重地令她透不过气来。
叶明磊再三逼问,也没有问出答案,他眉头皱得更深,他将车往回倒,冷声道:“你不肯说,我回去问爷爷。”
“不要。”叶雨晴惊得眼泪直落,拉着叶明磊的手,惊慌道:“大哥,爷爷没跟我说什么,真的,什么也没说。”
叶明磊不信,可是看着她流泪的样子,他又不忍再刺激她,于是继续开车前行,叶宅渐渐消失在眼前,叶雨晴仍没觉得呼吸顺畅,反而觉得更加痛起来。
难怪小鱼儿的头发生来便是蓝色的,原来是如此,原来是如此!
叶明磊打算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可是她死活不肯,只好应她的要求,把她送回白家。看到那栋立在晚霞中旧式建筑,叶雨晴几乎没有力气踏进去。
叶明磊本来还打算问她什么,看到她的样子,他又忍住了。那些事情,他早已经查清楚了不是吗?又何必再问,徒惹她伤心。
叶雨晴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叶明磊前来拥住她,关切道:“小九,如果你不想进去,我带你去酒店住一晚。”她既不愿意去他那里,他也不强迫她。
叶雨晴到底没有勇气踏进去,她满目悲怆地看着这时熟悉却又陌生的景物,心里不由得生起了怨恨。为什么她是白景天的女儿,为什么上一辈了的恩怨要让他们下一辈来偿还?
那一晚,叶雨晴哪里也没回,叶明磊给她开了一间房,她进了房后,也不请叶明磊进去,“砰”一声关上门,然后滑坐在地,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叶明磊吃了个闭门羹,他并不觉得生气,反而更加担心叶雨晴,他极少见到她这么绝望这么失魂落魄的时候,她的脸色白得让人心惊,他生怕她会发生意外,于是又在隔壁开了间房,一整夜都关注着隔壁房的动静。
嘤嘤的哭泣声从隔壁传来,叶明磊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哭得这么悲凄,他担心着,猜测着,极其难过的度过了这一晚。
而难过的度过这一晚的,不止叶明磊,还有萧俊亦。他下班后高高兴兴地回家,结果迎接他的是满屋子的空荡,他以为叶雨晴在跟他使坏,藏起来让他找她。
他将屋里每间房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她,他当下觉得不对劲,连忙拨通叶雨晴的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没有接,他的心沉进了谷底。
左思右想,两人早上才如胶似膝的分开,应该没什么事情能让她不接自己的电话。他一边想一边在心里催促着:小九,接电话呀,接电话呀……
搁在床头上的手机和弦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叶雨晴都恍若未闻,她将自己摔在大床上,双手抱住膝盖,将自己蜷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就能找到安全感,仿佛这样,就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可是身体里的血液却一点一点冷下来,她冷得直发颤,咬得牙齿都在咯咯地响,她颤抖着手拿起空调遥控板,将温度调到最高温度,仍觉得冷,她又把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还是冷。
床头柜的手机一直在响,她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叶老爷子残忍而嚣张的话语就在这样的嗡嗡声中越来越清晰,她尖叫一声,发了疯似的砸了屋里能砸的东西,她缩在角落里,看着满室的狼籍,她疯狂地尖叫:“不,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萧俊亦拨过去的电话响了一半就再没有声音,他锲而不舍地再次拨过去,这次却提示他手机已关机,冰冷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提示他,他的心也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而住在叶雨晴隔壁的叶明磊,听到隔壁响起的重物落地声,已经紧张地冲出去,刚来到门外,就听到叶雨晴在尖叫,他心里一惊,也顾不上毁不毁坏公物了,他横了心一脚踹开了门,就见到叶雨晴可怜兮兮地缩在墙角,抱着脑袋不停的尖叫。
他冲过去,蹲在她面前,上下察看她有没有伤到,所幸她身上看得见的地方并没有伤到,可是她一直在歇斯底里的尖叫,他不放心,连声问:“小九,你伤到哪里没有?”
看她神思恍惚,叶明磊又不能脱了她的衣服给验验伤到没,只好抱起她往外冲。他一路飙车到了医院,叶雨晴叫得声音都嘶哑了,仍在尖叫。
他抱着她,一颗心疼得发紧,冲进医院,立即就有医生将她送进急救室,问了叶明磊大致的情况,又给她验了伤,身上除了腿被撞伤以外,其他都没有问题,只是精神方面,似乎受到了刺激。
叶明磊在急救室外急得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等到医生出来,他连忙冲过,拽住医生的胳膊急道:“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她的精神世界受到重创,我们给她打了一针静定剂,建议留院观察。”
第327章 早就醉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