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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被她的喊声惊得一震,随后却只怒其不争地看了她一眼,显然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只觉得这人在添乱。
      说到底,萍水相逢谁也没义务当好人,这股念头一冒就再也压不下去了,两人连安慰古雨笛的声音都开始变得生硬与敷衍起来。
      顾星喊完立刻蹲回了角落,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掉落,每一滴都在无声叹息,她难得当一回好人给出提示,却被人当成了驴肝肺。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取自论语,却唯独少了“非礼勿听”这四个字,她回想那个举止奇怪的血男,它的动作刚巧吻合了这缺失的四字。
      顾星从不相信巧合,尤其当四幅画中鬼挂在墙上,凭空出现的液体周期性地滴落在她肩膀,以及永不停歇不知出处的低语呢喃徘徊于耳边,她就更不信所谓碰巧了。
      无论是鬼还是字,都在强调‘不要听‘。
      鬼物不洁,吐出的都是靡靡之音,它们说的话,都不要听。
      有人听不懂,但也有人听懂了,雷子益枯槁的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然后是一抹更深的绝望,不死心地尝试抬了一下疲软的胳膊,却徒劳无功。
      他看向顾星,缩在墙角的女人是那么的脆弱呆滞,好像只是一个被恐惧折磨到快要神志失常的普通人。
      顾星如有所感,略微抬头与他对视,雷子益瞪大了眼睛,女人哭得透红的眼眸实际上清澈明亮,哪有一丝失智的神色。
      他愣了一会,然后在心中默默感叹,发现了,又如何,晚了。
      乱成一锅粥的众人都没注意到墙上的时钟正悄然地转动,从七点半刚过一点的位置刹时调整到了接近九点的时刻,当时间正式到达九点整,报时的钟声响起,伴随着渗人的惨叫准时送抵每个人的耳膜,在他们心上狠狠地挠了一把。
      古雨笛痛彻心扉的嚎叫透过卧室薄薄的门板传出,令人毛骨悚然。
      糟了,傅瑞德用力扭动把手,再次尝试未果后便果断低头沉气,用尽全力提腿踢向门板,随着一声巨响,他直接踹开了房门,门板摇摇晃晃地摆动了两下后跌落在地,扬起一阵灰尘。
      怎么这么脆?傅瑞德疑惑地保持抬腿的姿势,总觉得自己的脚板刚接触房门,都没用上力便将门踹开了。
      没了木板阻隔,哪怕是薄薄的木板,卧室内传出的哀嚎声顿时变得更加嘹亮凄惨,不断剐蹭众人的耳蜗,守在门口的两人想都没想冲入房内,紧接着却又被眼前的一幕钉在了原地。
      惨叫确实是古雨笛发出的,她站在卧室顶灯的正下方,头颅抬高张大了嘴,仿佛想一口吞掉垂在上方的灯泡,双手死死地捂着头顶。
      不,不是捂着,站在傅瑞德他们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见古雨笛的双手十指狠狠地抠入了自己的头皮,并以头顶的发缝为界掀开了皮肤,露出下面的血肉。
      鲜血顺着她的头发和脸颊滑落,并迅速积攒成了一滩小水洼,古雨笛的嗓音因为哀嚎已经变得沙哑,手指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她的双手,让她哪怕痛到几近昏迷,依然兢兢业业地进行自我扒皮的“事业”。
      呆立在屋内的两人根本无法动弹,他们只要有动腿向前的意图,古雨笛的眼睛便会向精神分裂一样移过来落在他们的身上,那种怨毒和恶意,只需看一眼,就能承包你整个人生的噩梦。
      终于,无法忍受旁观他人自残行为的焦乐思率先退出了房间,而傅瑞德自然也待不下去,紧跟着撤回到了客厅。
      这一次,古雨笛并没有制止。
      活剐耳膜的惨叫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一声类似于布料撕裂的响声,古雨笛彻底偃旗息鼓,再无声息,没人敢查看屋内的情况,但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又减员一人。
      差点能陪古雨笛走完最后一段人生路的两人脸色很差,被惨叫声吓得无处遁逃的顾星捂着耳朵,一副恨不得立刻钻进地板缝隙的样子,而雷子益还是那副没有骨头瘫在沙发里的模样。
      唯独安格,背对着所有人露出一脸诡异的喜色。
      他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一句:“没有鼓声了。

第四话 佛曰不可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