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尽头闪着微弱的蓝光,耳边的惨叫也更加的清晰。
魇没有看到姒晗的身影,心底倒是越来越沉。
刑狱厅中央,烧着蓝色的火苗。
火苗窜的很高。
周边都是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而惨叫声就是从这些人的嘴里发出。
他们被绑在石柱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刑罚,惨叫中,一丝丝的黑气从他们的七窍中缓缓钻出。
魇找了很久,才发现姒晗。
她正站在一名赤裸的女子面前。
女子一头长发凌乱不堪,而她眼中是完全的恐惧挣扎和痛苦。
柱子上伸出两跳黑色的触角,一只像手一样捏住她的两颊逼迫她张开嘴,另一只则伸进她的口中,拽住她的舌头,用力的往外拽。
舌头一点一点的连着舌根往外拖拽,女子瞪着眼睛挣扎,后背中散出一丝丝的黑气。
舌头被拔了个干净,但是女子的整张脸都被拽的扭曲。
她看到了姒晗,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脸上的伤很快愈合,舌头也重新长了出来,黑色的触角却没有放过她,再一次狠狠的捏住她的两颊,重复刚才的动作。
魇看到那个女子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盯着她了。
但是余光却瞥见旁边的柱子上,有一个人的瞳孔已经没有了挣扎的痕迹,连忙拉着姒晗,“快走!”
魇刚把姒晗拖走,那根柱子上的人便彻底消失。
黑色的触角没有了犯人,就朝着姒晗抓了过来。
魇干脆的捞着姒晗,将她捏成了一抹青烟,逃出刑狱回到石室。
靠着石柱假意的擦了擦汗,喘着气儿道,“还好逃的快,否则被黑手掌抓住你就惨了,还不快谢谢哥哥。”
姒晗回过神,转过头看着魇,“为什么槐儿会在那里!”
魇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撇撇嘴,倒是不在意,“她死了啊……”
“不会……我走的时候她分明还活着……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姒晗怒道,“你们杀了她?”
看着她眼里的怒意,魇真想把她拖回去,让黑手掌狠狠的教训她。
不过他脾气好,不计较。
不客气的坐到姒晗的石床上,“虽然我们收死人,但是我们不杀人。”
姒晗自然是不信,“不杀人,为什么槐儿会死。”
“因为你……”魇随意开口,却让姒晗一愣。
“你将她交给夜,夜捏了一个舌头给她,在南寨的时候夜让她来照顾你,可是她有了舌头就向你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所以夜把她赶出了南寨。”说完,若无其事的耸耸肩,“疆漠中,她活不了多久,死了自然也就来了这里……”
姒晗不能接受这个原因,仅仅是因为这样,他们就能如此不在乎生死吗?
还有那些刑罚,那些刑罚她都体会过,每一种都是极其残忍的酷刑。
那个冰冷的声音告诉她,重生是需要代价的,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她想要回去,那些极刑,她要一个一个承受,只要撑过去,撑过去,她就能回去。
可是现在想来,那个冰冷的声音却是那样的熟悉。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姒晗不能接受,“即使他们死了他们也不应该收到这样的折磨。”
看见魇懒洋洋的躺在她的是床上,仿若没有听到这样的话。
“算了,我去找迦南夜修。”
没走两步,手就被人拽住。
转过头,魇倒是睁开眼了,唇角还勾着无所谓的笑,只是红色的瞳孔倒是认真的看着她。
“你自己都已经是个死人了,为什么要这么关心别人?”
“就是因为我死了,死过,所以才在乎。”姒晗也同样认真的回。
不经意的捏着姒晗的手腕汲取着那一抹温暖,嘴角上扬,“你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但是你其实和我们是一样的……”
姒晗反应过来,连忙缩回手警惕的看着魇,“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好像你现在应该关注的事情不是这个……”魇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站起身转移了话题,“今日你嫁的那个人向夜发起了战书,半个月后,大峪就要和地幽谷开战了。”
简直是以卵击石。
姒晗脸色一白,“开战?”
怎么这么突然?
还有,普通人怎么能和这一群死人开战,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是啊……为了阻止你嫁给夜,所以他主动下了战书!”说完魇便在姒晗面前化作一缕黑烟。
姒晗下意识的伸手去捉,却什么都没有捉到。
门口的面具人再一次挡住了她的去路。
姒晗反应过来,夜不是真的为了娶她而娶她,他是为了故意引烈风来跟他开战,他到底想做什么?
姒晗的内心不平静,长侯烈风亦是。
花了十天,十万大军才赶到雍州城外的军营集合。
而长侯烈风带着一批侍卫在出发之前,赶去了浮罗山上看了一次。
不是为了看那个村子里的村民,而是要找一个庙。
找了大半天才在浮罗山的山腰上,有一个十分隐匿的洞口,所谓的庙也只是在洞口上方挂了个牌匾,还被树枝挡住,根本就看不出来。
本以为是个寒酸的庙宇,谁知道进去之后,才发现内有天地。
里面用黄泥捏了很多精致的器具,也有供奉的东西,地上很干净常有人来打扫。
而正堂中最显眼的,就是一个戴着红色面具,穿着黑色锦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面具内,透露出一双眸子直直盯着洞口,认真的看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晃眼一看以为是活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塑像。
长侯烈风站在了那个塑像前,仿佛在与那双眼睛平视。
过了很久才缓缓抬起云墨,剑柄瞄准了塑像的头,浑厚的内力一发,剑柄就从剑鞘中弹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塑像的天灵盖上。
清脆的一声,塑像的头整个都碎开,剑快速的弹了回来。
与此同时,地幽谷内的迦南夜修,因为长侯烈风这一举动而蹙眉。
原本寄托在塑像上一丝魂念,还未成长,现在就已经消散。
毁掉古神塑像耽误了不少时间,长侯烈风快马加鞭,也是十日刚好与大军汇合。
展逸与尉迟戈为首,二人的精神都是十分不错。
特别是尉迟戈,原本看起来稍显稚嫩,如今过了几个月,黑了点但是身体也有力了些,看起来却是成熟了许多,有了一股少将之风。
“尉迟戈多谢王上的栽培。”
“展逸多谢王上的信任!”
看到长侯烈风,尉迟戈和展逸纷纷下跪。
虽然老主将没有来,但是副将参谋将军师却是都在。
“起身。”长侯烈风下马。
他们分别将拥着长侯烈风进营,而尉迟戈紧随展逸其后作学生旁听姿态。
“王上,这场仗何时打?是否与敌方先行谈判?”追逸问。
副将附和,“若是能提前知道敌方有多少人,孰强孰弱,那这仗就简单了!”这战事宣告的突然,没有看见过敌人就有些莫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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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能隐藏这么久说明没有多少人。
却不想长侯烈风看着桌上他们早已经准备好的地图,干脆的将地图合上,沉声道,“这一次的仗,没有方法。”
几人微怔。
“孤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也不知道他们有何弱点。但是孤可以告诉你们,他们白天不会出现,晚上动作会很快,并且他们不会死。”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不会死?”几人顿时一惊,敌方不会死这怎么打?
“这一次你们的任务就是,防备敌方偷袭,尽可能的活下去。”
听到这几个字,几个人顿时面色沉重。
“这几日你们先操练大军演练夜袭,白日休息,晚上守营。”长侯烈风看了看人,“之后十万大军备用,另外的十万大军一个人带两万。”
“一人带领?”参将一愣,“王上,军师是读书人,身无二两肉,只会些拳脚功夫,带不了人。”
被点名的军师顿时汗颜,不过参将说了实话,他出谋划策还可以,但是拳脚功夫却差得很,若是去带了反而害了无辜性命。
长侯烈风眉头一皱,“军师主持后营。”
“是。”军师后退一步。
周围看了一看,却是差了一个人,然后纷纷看向尉迟戈。
尉迟戈的心扑通一跳,他这进了军营还没几个月,这就能自己带两万兵马了?
“王上,尉迟戈还小,经验不足是否……”展逸估量了一番,尉迟戈只怕差一点。
“前些日子卫国公跟孤说,要求孤替卫央在军营里的青年才俊中找个合适的,所以孤……”长侯烈风堵住了展逸的话。
还没说完就听尉迟戈气势熊熊的吼道,“王上!尉迟戈愿意为大峪冲锋陷阵,绝不退缩!”
除了长侯烈风以外的众人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只看见尉迟戈站的笔直,目光严肃。
再回过头,却看见长侯烈风一脸淡然。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卫国公家的那位是个整日武刀弄棍的不说,这年岁和尉迟戈差了近十岁!
但是听这话王上都是默许了,又连忙镇定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便让尉迟戈带领一队。”
定了下来,便很快订下作战计划。
第一夜由参将带领两万兵马对阵敌方,另外四队在半里后观看。
由于不知地方具体有多瘦,从第二夜开始。
还有最后五天,士兵们在降临的带领下白日轮班守营帐,晚上操练夜袭,将更好的精神留在晚上。
六月十五,天一黑,众人就开始警惕起来。
追逸召集各队准备,守在半里开外,参将带领着两万兵马齐齐上前,屏息凝视,注意着风吹草动,而长侯烈风亦是跟在两万兵马后方。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四周冷风渐起,明明是夏天,却好像有阴冷之感吹进了骨头里,让众人打了个颤。
前方小兵伏地倾听,半晌后,紧张道,“来了!”
两万兵马顿时列阵。
随着哒哒的马蹄声渐进,众人的面前便出现了多匹黑马,黑马上皆是黑色斗篷白色面具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队伍。
只是这一队人总共加起来不到三千人,但是参将未敢有半点松懈。
看着对方诡异的装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长侯烈风一扫而过,没有一个红色面具。
他果然没有出现。
“冲!”参将等了很久也不见对方有所动作,便己方先手。
既为先手,就是攻方,两万兵马群攻而上,将对方围绕在其中。
只见黑色的马匹和马上的人,一应倒下。
但是很快,却又像没有事一样的站了起来。
参将一刀劈开面前的面具。
白色的面具顿时裂开,掉落在地,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众人惊住了。
面具里,根本就没有人。
趁将士们发呆之际,那斗篷下的衣衫却自己动了起来,长刀划下,砍在一士兵肩膀上,血顿时喷溅而出,白色的面具再一次贴回那黑色的斗篷中。
“先守后攻!”参将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这个东西,连忙吩咐。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自己所见的根本就不是“人”。
面具人倒下又再起,战场中流血伤亡的全是己方步兵。
长侯烈风眯着眼睛看到那斗篷下主导的是一团一团的黑色之气。
寻常人看不见,但是自从他醒来过后,就隐约可见。
这就是戌光所说的邪气?
右手执剑不再客气,冲入兵马当中,墨玉闪着红色的光芒,砍在那些面具人身上,它们就彻底碎掉,黑马也跟着一起,如沙尘一般爆掉。
很快参将就反应过来,“保护王上,只守不攻。”
在墨玉的帮助下,很快地上便只剩下黑色的斗篷和面具,而尸体全是己方。
不过一个时辰,大家的心里却经历一场出乎意料的空间,看着地上的黑衫,心里都有着一丝恐惧,他们到底是在和什么东西战斗?
“清点人数。”
“报,我方损失刚好三百。”
三百抵三千,并应该是捷仗,可是谁都高兴不起来,不知道明天又会遇见什么,又会有多少。
第二天将牺牲的将士都埋掉后,大家休息。
到了晚上由长侯烈风和参将一同领阵,和前一日的时辰一样。
一到时间就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但是,今夜跟前一夜相比,来的面具人骤减。
数了数,竟然只有三百人。
第一卷 饮恨长归_87.战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