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十几日的奔波,一行人的衣衫早已是灰尘扑满,破烂不堪,犹如从泥藻爬出,哪里还看得出王上的模样。
胡将军听从长侯烈风的吩咐未过早亮出底牌,而是沉声质问道,“谁说王上已死,王上体恤民情亲自前往太原查看,却不想染上疫症才请阁老暂理朝政,但好在天佑吾王,如今王上已经痊愈,还不快放行,耽误了朝政拿你们是问。”
守城的侍卫相交一眼,随后道,“请稍等。”
随后去通知了上头的人,来的俩人乃是湖城布政使江钊云和湖城都统魏阳,魏阳是寒门武将出生,由江钊云一手提拔,所以即便到了如今都统的位置,仍旧对从邑邬外遣至此的江钊云有提携之恩,十分信任。
而江钊云早年与尉迟旭一脉同窗,但后因信武候手下的人举报其品性有缺但证据不足才一大把年纪被长侯烈风外遣至湖城。
“宫中太后已经宣告王上为了百姓已染疫症殡于太原,你要知道冒充王上可是死罪。”说话的自然是江钊云,早已经接到了尉迟旭的消息,得知邑邬之变,现在邑邬在太后掌中,若他攀上尉迟旭与太后回朝指日可待,所以现在自不可能让长侯烈风回朝。
这些人里面若说面过圣的,也只有江钊云这个老骨头了。
长侯烈风对他还有些许印象,目光一皱,却是带着几分帝王之气,看的江钊云眼神微微闪躲。
“谁是湖城都统。”胡将军上前询问。
却是旁边年轻一些的魏阳拱手。
胡将军眼睛一眯,看着江钊云,“你是何人?”
“鄙人乃是湖城巡抚江钊云。”江钊云皱了皱眉头。
胡将军眼底闪过一丝肃杀之气,拿出自己的令牌,“我乃是正一品骠骑将军胡笙,如今护送王上回朝为何阻拦。”
魏阳一见胡将军的令牌已经信了三分,正欲下跪却被江钊云阻拦,“都统,谁知这令牌是真是假,若是王上回朝又怎会带这些许人手……”
恰在此时,身后的一万将士也赶来,黑压压的一片立于几人身后,看的江钊云顿时皱眉。
长侯烈风见此便已经明了这湖城到底是谁做主,宣告关闭城门的人必然是尉迟旭的人,便不再客气,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虎符在此,为将者皆需听令!”
魏阳面色一变。
只有兵将才见过这虎符,而长侯烈风手中的这一块正是他多年前考取武状元时所见过的,顿时下跪,“下官参见王上!”
江钊云顿时脸色一白,连忙跟着跪下。
“本王倒是不知何时这大峪需要尉迟家的人来做主!来人,将江钊云拿下!”长侯烈风突然发话,几名将士前往直接将江钊云拿下,却是让众人不知所措。
“王上,江巡抚不识胡将军真面目,所以才如此小心还请王上恕罪!”魏阳连忙求情,若是因此下罪于江钊云,他也将受到牵连。
“太原爆发疫症之时,胡将军奉命将无辜百姓送完湖城避难,湖城为何关闭城门!”长侯烈风声音一重,听得众人耳边一颤。
“下官乃是收到王宫密令,避免疫症传进湖城,才关闭城门!”魏阳尚且不知自己被阴了一把,如实道。
“谁人的令?”
江钊云一听,连忙紧张道,“是下官收到了太守大人的令。”
“疫症爆发之时孤便已命胡将军封锁人群,送来的乃是未曾染病之人,太守大人远在朝堂又怎会知道太原爆发疫症!”长侯烈风面色一冷,“来人,前去江巡抚府邸搜查,看看可有白纸黑字!”
众人顿时一惊,才反应过来,魏阳亦是抬头,惊愕的看着江钊云。
“魏阳你身为都统却听取巡抚之言,只怕担不得这都统之职……”长侯烈风冷冷道,“从今日起,你便降为参将。”
照理说魏阳如此年轻,担不得都统重任,但湖城远离邑邬,任命官员之时一向是由朝臣元老举荐,长侯烈风记得任命湖城都统之时,这魏阳的年数与阅历可不是如此年轻,想来是举荐之人报假,心头也有了些数。
魏阳脸色一青,之所以听取江钊云的话一是赏识之恩,二是因江钊云本是朝中重臣,怎会认不出王上,想不到他竟生有异心。
“是。”虎符在此,将士都将归虎符号令,魏阳算是吃一见长一智。
随后长侯烈风便转身指了身后一名年长的中年男子,“你,暂代湖城都统之职。”
此人乃是胡将军手下的副将周毅,太原之事可看出品行端正一心为民。
很快长侯烈风派去搜查江钊云府邸的人回来,果然发现了尉迟旭的书信,虽然只是一些寻常信件,但是上头既有着尉迟家的标记那就有文章可做。
而后周毅接管都统之职,长侯烈风带着姒晗与一心人在湖城收拾了一番才继续上路。
赶在长侯烈风之前消息传到了王宫中。
太后顿时一惊,“虎符!他怎么会有虎符!”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令牌,与长侯烈风手中的虎符一模一样。
尉迟旭顿时一惊,“这……太后是从何处得来的!”
太后身上竟有虎符,难怪太后有如此底气,难道长侯烈风手中的是假的不成。
却不想太后死死的盯着黑色的虎符,“想不到,你到死都要骗我!”狠狠一摔,虎符断成了两半。
姗姗来迟的尉迟媛听到此事亦是大惊,“父亲,那王上岂不是早已知道我们……”
“不会!”尉迟旭笃定道,“疫症爆发之事是真,即便关闭城门那也是以防万一为了大峪着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上不能以此为理由……”
“可是若是姑母派去的人落入王上手中……”尉迟媛担心。
“除非他们想让一家子都活不成……”太后定了定神,即便他知道又如何,没有证据他一样不能拿她这个太后怎样!
而在此时,长侯烈风亦是在将士们的护送下,踏入邑邬,百姓跪迎。
“大峪有此王上,实乃大峪之幸……”全城的白纱在长侯烈风进入湖城之后便已经撤去,反换上了红绸。
长侯烈风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前往太原,如此体恤民情的王上,如何不让百姓感动。
而在长侯烈风怀中的姒晗亦是被人所见。
众人才想起那是新晋的月嫔娘娘,与甄王后极为相似的月嫔娘娘。
也正是因为她的进宫,才让王上醒悟!
长侯烈风刚走过,百姓们便开始窃窃私语,“一定是甄王后在天有灵,才让月嫔娘娘出现在王上身边,多谢王后娘娘!”
“世上哪儿有如此相似的人,一定是甄王后投胎转世!”
“年岁不对!必是甄王后指引着月嫔娘娘到王上身边!”
一口一句,因为姒晗与甄瑶相似的容貌,反倒让大家脑海中的甄瑶更加清晰。
姒晗听的也是有些膈心,不愿意让长侯烈风将现在的自己与原来的自己联系在一起。
抬头果然见长侯烈风眉头微皱,怕他发怒,连忙道,“王上不必在意百姓之言,百姓们也是一片好意。”
长侯烈风沉眸,尽管心里那人挥之不去,但是仍旧对那人的背叛而耿耿于怀,便是又爱又恨。
而如今改变他的是姒晗,却将功劳归功于那个背叛他离开的女人,怎么想,都有些不舒服。
“只是让孤清醒的人是鱼儿,他们却将功劳归功于那个背叛孤的女人身上,鱼儿难道不会在意吗?”
“甄王后是否背叛王上还是未知,百姓不知其中缘由,鱼儿又怎会执着与此,王上多心了。”姒晗咬牙,坚持她没有背叛长侯烈风。
长侯烈风眼睛一眯,轻轻俯下颈脖靠在姒晗耳畔,“无论她是否背叛现在她都已经不在孤身边,鱼儿只需要知道,背叛孤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话里有话让姒晗脊背顿生麻意,有些摸不准长侯烈风到底是什么意思。
之前通过上芜醍醐的解释,她以为她与长侯烈风之间的芥蒂应该消除了一些,可是现在为何又突然如此,是在提醒她还是威胁她?还是说,是她多心了,他只是不喜背叛而已,毕竟当日上芜醍醐并未解释她与阿昀是被陷害的。
“鱼儿绝不会背叛王上……”从他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姒晗只得笑道。
追逸与一众宫女太监在王宫门口等着长侯烈风,见他们归来,连忙跪下,“恭迎王上与娘娘回宫。”
“起身。”进宫后,长侯烈风便对姒晗道,“你先去歇息,孤去给太后请安。”眼神中有些厉色。
姒晗点点头,随着锦如离开。
而追逸与胡将军紧随长侯烈风身后,长侯雷锋拿出那枚红色玉佩,递给追逸,“调查此物从何而来,上面花纹何人所有,此事不可让他人知道。”
追逸拿到手中一看,顿时皱了皱眉头。
这玉佩上是一只凶兽,他也觉得有些许眼熟,可是更眼熟的却是凶兽脖上的项圈上的花纹,正是前不久才从姒晗的瓷瓶底所见过的,虽然只露出一角,但是追逸自小有学辨识之力,这花纹与瓷瓶底的暗纹相似度有八成。
“是,属下这就去办。”
追逸正准备离开,胡将军也跟着拱手道,“王上要去凤仪宫请安,那微臣就在书房等王上。”
长侯烈风点头,胡将军便跟上了追逸,到了书房前正准备分道扬镳,胡将军却开口讲追逸叫住。
“追统领。”
“不知将军还有何事吩咐。”追逸拱手。
“事关月嫔娘娘之事,想要问一问追统领。”
提起姒晗,追逸心中藏事,面色微怔。
“不知追统领与月嫔娘娘可熟。”
“将军说笑了,月嫔娘娘乃是后宫嫔妃怎会与追逸相熟,追逸也只伴随王上有幸见得几面。”
“之前本将军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追统领不觉得月嫔娘娘与甄王后相似,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吗?”胡将军说话之际,暗自观察追逸。
但经过姒晗救了王上又救了太原的百姓之事却又隐藏下如此大功,说明她是真心想要陪伴在王上身边,何况从她进宫到现在,从未伤害过王上,在追逸心中姒晗早已算是主子。
“王上也曾疑心,但至今为止月嫔娘娘深得王上欢心,将军多虑了。”本是想让胡将军放下对姒晗的疑惑,却不想反而让胡将军心中的疑虑更重。
若是有人故意让以甄王后的容貌接近王上,却别有居心又如何。
“追统领莫不是忘了,那一日石流爆发,月嫔娘娘佯装受伤却害的王上命悬一线之事?”胡将军质问道。
追逸皱了皱眉头开口向解释,但想起与姒晗的约定,只得三缄其口,缓缓道,“当日夜深属下并未看清楚,兴许是娘娘一时紧张导致,时间不早了,属下还有要事在身,将军请。”
话语间满是含糊,但听到胡将军耳朵里却是掩护。
望着追逸离去的背影,开口道,“我看那玉佩上的图案甚为眼熟,若是追统领有需要帮得上忙的,可来找本将军。”
追逸原先是王上的死士,后提拔为王宫统领,一直对王上忠心耿耿,莫不是也被那女子迷了心窍?无论如何,王上如此儿女情长,竟不顾安危舍身救这女子已是大峪之危,还是早些铲除的好。
凤仪宫内,上首之人镇定自若,看着长侯烈风,“王上久未有消息,能平安归来乃是大峪幸事。”
长侯烈风看着召太后一张老脸,也懒得虚与委蛇。
径直拿出腰间的虎符,“不知太后对这虎符可是眼熟?”
召太后身子一颤。
长侯烈风自顾自道,“父皇离开之前,曾对儿臣说过,这虎符原本只有一面,但父皇另外又筑了一面,两枚虎符皆是真的,但众人眼中虎符仅有一个,若是第一枚出现了,那第二枚就是假的……”
召太后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长侯烈风嘴角的讽意,心头发梗,“你到底要说什么?”
长侯烈风收起虎符,“你手持虎符自诩有底牌便肆无忌惮,才敢对孤下手,还枉顾大峪百姓无辜性命,孤留你不得!”
召太后手一紧,面色无波,“王上说话可要讲证据!没有凭据的事,王上这可是诬陷!”
她现在可还是太后,无凭无据,他拿不
第一卷 饮恨长归_57.回朝[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