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长侯烈风便下了一道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圣旨。这道圣旨让百姓经历了大悲大喜。
长侯烈风旨意昭示,四年前他被妖妃蛊惑,一时迷乱了心智导致做出伤害忠侯百姓,强取七月胎等阴狠之事,而今巫师回来,为他破了妖妃的毒蛊,才明白一切真相。
妖妃利用巫蛊之术加害甄王后与信武侯,如今王上醒悟,痛定思痛,斩除妖妃与其腹中孽子,还信武侯府一个清白,追封信武侯为上一等公侯,追封甄王后为元良王后。
另在三年内税收削减七成,望百姓能谅其过错。
一是定了上芜醍醐妖妃之名,为姒晗承下其狠辣手段之因。
二是正式还了信武侯府的清白,昭示元良王后已不在人世的事实。
虽将大部分原因推到了上芜醍醐身上,但长侯烈风仍旧承认其错误,让百姓看到了大峪王上的品性与其为民之心。
甄瑶的丧礼迟了四年,举国上下皆吊白绸。
王宫内也不例外,吊唁七天,因甄瑶并无尸身,所以取当年甄瑶出嫁之时的凤冠凤袍在王陵中葬下。
这道旨意也让姒晗顿时心头复杂,连忙前往书房。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的撞击了一下,她消失了四年,长侯烈风从不肯承认她的离开,而现在,他却突然宣布了她的死讯。
不等太监通报便闯了进去。
“谁!”长侯烈风下意识的合上手上的东西,放入暗格,回过头一脸冷然在看到姒晗之时,眼底才松了一些。
姒晗咬着唇瓣,手有些无措的揪着袖子看着他。
“我……我担心王上,所以我……”
“孤就在这里,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长侯烈风说这话时,眼神中却是透露出一种让人无可碰触的哀凉,手轻轻一动,暗格被关上。
姒晗却感觉到了语气中的疏远,愣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眉头紧锁,脸上的关心却是让长侯烈风沉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走下来,在姒晗还未开口询问之际便拥住她。
“……无论如何,孤会护着你,谁也不能将你带离孤的身边……”长侯烈风阖眼,手抚着姒晗的秀发。
姒晗身子一颤,许久也不敢回应。
凤仪宫内。
义安响亮的甩了自己几个巴掌,跪下道,“是老奴的错,老奴不够谨慎,才让王上钻了空子。”
召太后紧紧捏着珠串,看向一旁立着的戌光,“巫师,你且告诉哀家,大峪的王上就非得让他来做不成?”
戌光颔首,“一切命数自有天定。”
“哀家就偏偏不信,这大峪就非得交给她的儿子!”手心一捏,紧绷的细绳断裂,珠串应声而落。
戌光的眉头皱了皱眉,背在身后的手指掐了掐。
太后打定主意要出手,若是不出现变数,王上必然安然度过此劫,可是现在变数已出,只怕对王上不利。
熙媛宫内,尉迟媛却是目色凝重。
此次清儿听从“尉迟媛”的吩咐,暗中将事情告诉太后,却不想引来了这样的后果,尉迟媛不得不深思。
王上能为姒晗承认甄瑶的死讯,那么说明姒晗在王上心中即将或已经取代了甄瑶。
在她体内存在的上芜醍醐是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只会以她的身份想出更多阴险的毒计,但父亲的心意已决不可更改,为了避免尉迟家步上信阳侯府的后尘,她必须要想出一个能够让尉迟家全身而退的法子。
第二日元良王后的丧礼由巫师亲自主持。
因其只是衣冠冢,所以由侍卫送往王陵下葬。
长侯烈风一直目送着送葬的侍卫,眸光中最有一点有关于甄瑶的希望完全熄灭。
从今日起,那个甄瑶就彻底在他心中死去了。
诵经丧礼结束后已经是酉时过半,长侯烈风独自回了书房,未让人跟着。
姒晗只得回宫,没走两步,便看见巫师立在前方,依旧是那一双几乎洞穿所有的眼眸。
“巫师。”姒晗福身。
戌光颔首,“戌光有事与娘娘相谈,不知娘娘可有空闲。”
姒晗想了想,转头道,“锦如,不必跟来。”
“是。”
“多谢。”戌光转头,朝着御花园中而且,姒晗紧随其后。
“不知巫师与姒晗有何要事相谈。”姒晗挺直了脊背。
“娘娘心中执念既然已散,为何还要继续留在此地?娘娘既已非阳世之人,那就该离开了才是……”
姒晗顿时一僵,巫师这是要赶她离开。
眼中郁色一闪,“巫师还未曾回答姒晗的疑惑……”
戌光眸色一沉。
甄瑶身上的那个胎记,并非是一朵普通的花,而甄瑶的命数他也无法算出,说明甄瑶是天命之外的人,为了避免与王上的命数相缠生出意外,他才出红颜祸国之言,让信武侯将甄瑶藏起来。
谁曾知晓还是出了意外。
“天道有命,娘娘的命数不应再此地,若是当年娘娘未曾与王上纠缠,兴许,是另一种圆满的结局,娘娘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许久姒晗才答,“现在,姒晗暂时还不能离开。”昨日,长侯烈风才对她说那样的话,她现在如何能离开。
“是不能,还是不想?”
姒晗眸光一沉,停下脚步,朝着戌光福身,“天色不早了,姒晗该回宫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执念太深未必是好事……”
戌光淡淡的道了一句,姒晗恍若未闻,只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回宫时天已经快黑了,锦如在门口等着,见姒晗回来连忙迎上去,“娘娘,媛夫人来了……”
姒晗眉头一皱,尉迟媛?
她来做什么?
踏进蟾宫,便看见尉迟媛妖娆的坐在桌前喝着水,除去微微隆起的肚子,这动作看着似曾相识,但未曾深思,只是警惕的离她远了一些。
“姐姐来找我有何要事?”
“最近我新得了一件好东西,是来请妹妹看看可喜欢……”尉迟媛说着,清儿便将一个精巧的匣子递到姒晗面前打开。
待看清匣子里的东西时,姒晗眸光顿时一厉,抬头看着尉迟媛质问道。
“这是从哪儿来的?”
匣子中是一块红色血玉,上刻着一只尾长一尺八丈,人面虎足猪口牙的凶兽。
这样兽,在世间是不曾出现过的,唯有师家以民间描绘之形态绘出此兽,以此为家族兽纹,阿昀便有这样一块玉为师家的家传信物,可是后来随着阿昀的死去,玉佩早已不知所踪,怎会在尉迟媛手中?
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块血玉,冰凉的触感入手,却是带起了一抹熟悉。
这块玉,阿昀曾亲手交给她,但是她在入宫之前又还给了他。
翻过血玉的另一面,却是光洁如初,并无其他刻痕。
这,是假的!
手中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姒晗下意识的松手,血玉瞬时掉落。
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两半,姒晗下意识的弯腰去捡,却不想那玉上像是有看不见的刀子狠狠割在姒晗的手指上,顿时冒出了血珠儿。
姒晗连忙缩回手,将受伤的手指放进自己口中,一股血腥味儿在口中蔓延。
“清儿,还不快将东西捡起来,伤了月嫔娘娘可是大罪。”尉迟媛开口,清儿连忙上前将地上的血玉捡起来。
“妹妹没事吧!”尉迟媛连忙上前,伸手想要拉过姒晗的手,小指下意识的勾了勾,落到姒晗眼底脑海顿时警惕。
不找痕迹的将手掩在袖子之下,“无事,只是不小心摔了姐姐的宝玉,锦如,去将库房里将那枚羊脂白玉拿来……”
尉迟媛看着姒晗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快意,而后收回手无心道,“价值再高也不过一块死物罢了……”
看着这玉,她心头不会好受吧。
毕竟师昀可是在她面前,一寸一寸的暴血而亡。
姒晗掩眸隐隐感觉到了来自尉迟媛不安好心,没有说话。
锦如将羊脂白玉拿过来,当时给尉迟媛的赔礼,尉迟媛笑了笑,“天色不早了,这块血玉既然已经坏了就不好再送妹妹了,我哪儿还有一块金丝血翡,改日让人给妹妹送来……”
说着便捏起了帕子,打了个哈欠,而后一步一摇的离开蟾宫。
那样的背影与动作,简直与上芜醍醐一模一样。
摇摇头,姒晗都怀疑自己是否是看错了。
转过头看着地上,玉不似瓷器,怎么会那样落在地上就碎成了两半,切口光滑无比,不似摔出来的。
那玉的背后没有师家的标志,种种迹象表明那玉是假的。
但是,尉迟媛为什么要用一个假玉过来试探她,难不成尉迟媛也开始怀疑她了。
姒晗不禁联想到了太后对她发难,也是清儿告诉太后的。
“娘娘,奴婢拿了些药来给您上药……”锦如拿着药膏过来。
姒晗笑了笑,“我没受伤……”
“怎么会呢,奴婢方才……”明明看见了娘娘受伤有红色的血珠渗出,话还没说完就见姒晗摊开手。
指头上光洁如玉没有半点痕迹。
锦如睁大了眼睛,难道是她看错了吗?
姒晗收回手,略过不提,却是多了一个心眼,“锦如,让人暗中跟着娆夫人护送她们回宫……”免得到时候发生意外赖到她的头上。
“是。”锦如回过神,连忙按照姒晗所说下去吩咐。
姒晗望着尉迟媛离去的背影,沉思了许久。
当日是尉迟旭亲自将她献给王上,虽然后来没有联系,但是拆穿了她的身份对尉迟家绝没有好处。
尉迟媛为何要来拆穿她?
而方才的动作分明是上芜醍醐的习惯。
那雕刻了凶兽的血玉也只有上芜醍醐才知道与她来说是怎样的意义。
阖眼间,眼底闪过一片血红之色。
在那片昏暗的地牢,鲜血弥漫了整个地下,野狗在她眼前将阿昀尽食,而那一寸寸的断骨之痛也铭刻在心。
锦如按照姒晗所说,吩咐了太监小木子悄悄跟在尉迟媛与清儿的身后。
却不想行到半路,清儿突然就离开了。
小木子想了想,媛夫人走的方向是回熙媛宫的,他便看看清儿是去做什么。
却不想是跟着清儿一路来到了冷宫。
清儿按照尉迟媛的吩咐小心翼翼的绕过嬷嬷的房外,穿到一棵树下,蹲在树下刨着什么。
需要这个时辰来找东西,必然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小木子想了想,从地上拾起一块颇有分量的石头,狠狠的砸向冷宫嬷嬷的门前。
“谁啊!”冷宫的嬷嬷顿时惊醒。
清儿连忙停下动作,看着嬷嬷房内灯起,赶忙起身趁嬷嬷出来之前离开。
“谁啊!这个时辰敢在冷宫里晃悠!”嬷嬷一脸不爽,准备去逐一检查。
小木子学了几声猫叫,又丢了块儿石子儿在对面的草丛。
嬷嬷才反应过来,撸起了袖子,狠狠道,“再扰我瞌睡,明日我就把你们这些野猫全都拔了毛剁成包子!”
嬷嬷进房后,小木子才往方才清儿所在的地方继续刨。
这一个折腾就折腾了两个时辰。
锦如在门口等了许久,小木子才回来,手上拿着一个脏兮兮的木匣子。
“娘娘,奴才听从您的吩咐一路暗中护着媛夫人回去,却不想半路上,媛夫人的贴身宫女与媛夫人分开,奴才便跟了上去便发现了这东西……”小木子将来龙去脉简单一说,锦如拿了干净的帕子垫在匣子底下。
匣子上上了锁,但是是最简单不过的那种。
小木子轻而易举就挑开了。
锦如打开了匣子,匣子里只有一对碎开的玉镯,姒晗看着很眼熟。
锦如正准备拿起来递给姒晗仔细看,却被姒晗制止。
“别碰它……”
姒晗认出来了,这对镯子是当日上芜醍醐给姒?G赔礼的时候亲自给她带上的那对镯子。
这镯子是上芜醍醐埋在冷宫里的?
她为什么要把这镯子埋在冷宫里?
清儿又怎么会知道上芜醍醐埋了镯子在这里。
不过,清儿既然是来找这镯子的必然是有用了,断掉的镯子能有什么用?
想不通的姒晗决定静观其变。
“小木子,现在把匣子锁上原封原样的把东西放回去。锦如,明日去打听打听近日熙媛宫内可有什么异常,不用打听大事,你就听听那些宫女太监在
第一卷 饮恨长归_54.圣旨[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