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的小路上,几人放慢了步子,喘着气的凌芳笑嘻嘻地道:“大姐,还好咱们跑得快,要不阿奶就拦住你了。”
“放心,阿奶是拦不住我的。”凌瑜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头发。
纸鸢也笑着道:“姑娘,老夫人不让你出门,其实也是为你好。”
“嗯,我知道,只是我做不到不出门而已。”凌瑜也没多解释,就觉得让她不抛头露面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大姐,快看,你栽的山桃树有花苞了。”凌芳指向地边。
凌瑜望去,地边的山桃树上果真团着红,地里的青菜尖上也冒出了黄:“阿芳,纸鸢,咱们不去摘野樱花了,去青菜地里。”
“要得,我和纸鸢姐帮忙捉虫去。”
青菜地里,土地间隔里套种着薤菜,凌瑜掐着青菜尖,这是掐去顶端生长优势,面对家人的疑惑,只说是这样会长得更好。
在菜叶上找着虫的凌芳搓了搓手道:我咋觉得有点冻手呢?”
凌瑜轻笑一声:“要不我咋会说这二月的风像后娘的手呢,吹得人脸疼。”
“二姑娘,这是冻桐花呢,冷上那么几天,那桐树才得长苞,我老家那边很少冻桐花,就是冻桐花时也没这里冷。”
凌瑜看了眼纸鸢,推断她大概老家在更偏南的地方:“纸鸢,你们那里种不种白蜡树?有没有制蜡的大户?”
“姑娘,我老家跟这里差不多,也有大山的,种白蜡树的不多。”
“哦,纸鸢,我就随口问问,别多想。”
“哎呀!”凌芳一声惊呼:“大姐,这青菜又有腻虫了,咱们又要来喷药了。”
“确实,刚好上次松香草木灰熬的水还有剩的。”
“大姐,我有些不明白,今年咱家为啥种这么多青菜,隔上段时间,你就请秦大叔他们来给浇灌粪水,你是不是要准备卖菜种子了?”凌芳一脸疑惑。
凌瑜把青菜苔扔进篮子里:“阿芳,你说那麻籽有何用?咱家现在吃的是什么油?”
凌芳不可思议地道:“大姐,你是要做菜籽油?”
凌瑜扬起嘴角:“不然,你以为呢?要不我干嘛花这么多心思?”
“那,大姐,这菜籽真能榨出油来?”
“阿芳,你是不是傻了?忘了咱们的花油了?”
凌芳恍然大悟:“对啊,我咋就没想到,顾二哥哥真厉害,教了你这么多。”
凌瑜想笑,她家书生最适合背锅,纸鸢也觉得不可思议,迄今为止,她家姑娘和小公子是她见过的最奇特的人。
凌家院门一声响,狗貔貔汪汪叫,王晴跺了下脚,一声大喝,狗子便摇着尾巴乖乖地回到狗窝。
“大姐,子庆,快屋里去坐,娘,阿瑜,阿芳!”
屋内未见回应,也没人出来,王晴把人请进堂屋:“大姐,子庆,您们坐,我烧茶去,娘和阿瑜可能去后边接水了。”
王荷花花拘谨地道:“诶,小妹,你去忙。”
在茅房里的贺氏变了脸色,她有些无语,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
王荷花打量着屋子,眼中尽是羡慕,她小妹如今过得可真好。
文子庆轻轻地拐碰了他娘一下,小声说道:“娘,小姨母家这么好过,那表妹会不会看不起咱们家?会不会不帮咱家?”
王荷花有些迟疑:“不——不会吧。”
文子庆垂下眼睑:“那有啥不会的?人都会变的,您都两年多没见过了,何况她以后还是官夫人。娘,若——若是表妹不帮咱家,您,您就把我卖去王家吧。”
王荷花立马急了眼,捶了她儿子一拳,话到嘴边的她瞥见门口的人影,吓得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支吾着道:“贺,贺,贺婶子。”
贺氏笑了笑:“荷花来了啊,快坐,刚刚老婆子在后面看兔子,没听见丫头娘喊呢,别见气啊。”
文子庆忙起身喊人:“贺奶奶。”
贺氏打量着面相忠厚老实的小伙子:“诶,都快坐,荷花啊,这是你哪个儿子?”
王荷花有些尴尬地回道:“婶子,这是家里老三子庆,咱今天又来给婶子打麻烦了。”
贺氏又道:“说啥麻烦的话?水不搅不浑,人不走不亲,这亲戚间就该多走动才是。”
王荷花附和着:“婶子说的是。”
哐当一声,院门被打开,几人进了院子,狗貔貔摇着尾巴上前,提着篮子的凌瑜看了眼堂屋。
“阿瑜,阿芳,你们总算回来了。”王晴把人拉进灶屋。
凌瑜有些意外:“娘,您怎么回来了?要几天才育秧苗呢。”
“娘回来有事,你们姨母和三表哥来了,快把茶水端去,去见见你们姨母。”
“哦。”凌瑜应声,她竟然把这门亲戚给忘了。
纸鸢接过茶盘,跟着凌瑜去上了茶水,一番寒暄之后,便回了灶屋帮忙做饭。
“娘,您直说吧,是什么事?”
王晴看了眼纸鸢,有些说不出口,纸鸢识相地出了灶屋,在院子里剥着野葱。
“前几天,你姨母来咱们铺子上买豆腐,一问下来才听说你姨爹生了重病,如今家里不太好过,娘想帮一把你姨母,你张窑叔不用小献照顾了,咱们铺子上就要雇人,我想着就雇你姨母家的算了,娘以前是你姨母带过的,他们这次来咱家,又带了鸡蛋来的。”
“成,那这事儿我来安排。”凌瑜应道,她对这姨母不反感的。
饭后,几人在堂屋里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王荷花的攥紧的手心里渗出汗来。
凌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姨母,表哥,娘先前说了姨爹的事,这生了病的人身边缺不得人,阿瑜就不留您们了,您们跟娘到县城宅子里住一宿好了。”
王荷花立马噙出泪来,文子庆顿时失望,就连王晴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凌瑜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把几人的神情看在眼里,贺氏也端起茶杯,一时屋内只听见杯盖相碰的声音。
凌瑜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掏出个不起眼的荷包来:“天不遂人愿啊,姨母,这十两银子,您拿去给姨爹好好治病,表哥们成婚时也没请咱家,就当是咱家的补礼,等会儿再去圈里挑一对兔子,姨母带回去养,不久就能生小兔子,兔子养个五六个月就能卖钱了,还有……”
凌瑜的话还未说完,王荷花就抹起泪来:“多谢瑜丫头啊,你这样帮咱家,姨母死了都会记得你啊……”
文子庆忙拉了下他娘的衣袖:“表妹,娘她太高兴了……”
“这没啥,三表哥,先前娘也跟我说了,咱家的铺子要雇人,想请你来帮忙,管吃管住二十五一天,不知你愿不愿来?”
文子庆激动地道:“来,我来,送娘回家了,我就来。”
“行,那就说定了,还有听说大表哥是木匠,让他啥时候过来看看咱家的打稻机,自己回家做一台,收稻子的时候省事许多。”
文子庆忙点头道:“诶,多谢表妹,这回去了,就让大哥过来。”
待装好东西,凌瑜送她娘几人出了门,贺氏点了下她的头:“你个丫头,差点把你姨母给整哭了。”
“嘿嘿,阿奶,
第三十五章 老虎下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