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也怕自己看走眼嘛。”凌瑜去了屋里。
贺氏一脸笑,她家野马以后能撑起阿轩后宅的。
“大姐,你给姨母钱的时候,你没看见娘的脸色哦,那个心疼。”凌芳出声道。
“娘的性子,谁还不知?比我抠门多了,阿芳,你卖药材存多少钱了?不算交给阿奶的。”凌芳凑近了些,小声问道。
凌芳神秘兮兮地道:“大姐,我卖药材和你给的,有三十多两,没想到那些花油真值钱,那大姐,你呢?”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凌瑜挑着眉毛道,她存的钱也仅能买下三四头牛而已,这里耕牛太贵了,一头大水牛少说也是七八十两,那是庄户人家的命。
三月二十,因顾家的喜事,凌成景夫妇关了铺子,一早就赶了回来。
傍晚时分,村里响起了炮仗,轰轰轰的炮仗声听得贺氏的脸越来越黑,她捶着自己的胸膛,言语激烈:“他顾二咋就那么荒唐?阿轩还在京城,他就干出这事来,顾正阳咋养出个这样的货出来?他是猪油蒙了心还是狗屎糊了眼……”
看着贺氏痛心疾首的模样,翻来覆去地抱怨着那些话,姐弟三人都不知道还能怎么劝了,都干脆安静地听着,纸鸢也低头玩着手指头。
凌成景给贺氏倒了杯水:“娘,您喝口水,这顾家,咱们去还是不去?”
贺氏深吸一口气:“成景啦,你还是要去顾家露个脸,咱们要顾着些阿轩的脸面。”
“成,那我去挂份礼就回来,听说这事气得顾家老大没回来,就他儿子媳妇们去了。”
贺氏无奈地道:“哎,快去吧,娘就是怕那荒唐的顾二以后会连累阿轩和阿瑜而已。”
“阿奶,事已至此,您就别想那多了,日子还要继续呢。”凌瑜劝慰道,她想她家书生了。
已是月底,天上一弯月牙,星星忽闪忽闪的。
院子里,窗台上点着灯,姐弟几人正练完拳,狗貔貔狂叫,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打门声:“开门,快开门,大丫头。”
凌瑜听出声音:“纸鸢,快开门。”
纸鸢刚取下门栓,门就被挤开,张铁义扯进后面的人,又夺过纸鸢手中的门栓一把栓上。
两人背靠着门,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凌蕴连忙掌着灯过来,凌瑜这才看清两人刚从水里捞起来似的,连鞋都跑掉了,她顿生警惕:“铁义叔,您们是遇见啥了?
张铁义指向山的方向,喘着气道:“有老虎——老虎下山了。”
贺氏心惊:“这,这咋来老虎了?老虎下山是要吃人的。”
院子里的人都跟着紧张起来,凌瑜背上生出冒汗,难怪今天晚上格外的安静,叫得很凄惨的鸟没了音,村里没听见狗叫,就连那报丧鸟都哑了声。
“铁义叔,您们快让让,纸鸢,快拿几根粗棍子来顶在院门上,咱们在院子里生上火堆,老虎怕火。”
“是,姑娘。”
张铁义拉了把张铁祥,哪知他已被吓得迈不动腿,颤动的嘴也发不出声音来。
张铁义着急地道:“祥子,祥子,咋回事?伤哪了?”
“铁义叔,别拉,阿芳,你快看看,祥子叔是不是伤腿了,好像出血了。”
凌芳上前隔着裤腿摸了摸掉了鞋的那只腿:“好像是崴脚了,还肿着,应该没伤到骨头。”
张铁义毕竟是杀猪的,胆子大得多:“那成,谢二丫头了,我来抱祥子。”
张铁祥被抱到椅子上坐着,院子里生起火堆,映得大家的脸通红。
“铁义叔,您们咋知道有老虎?是亲眼看见还是?”凌瑜有些怀疑,在她看来,若是晚上真遇见老虎,能跑掉的可能性很低。
“大丫头,铁义叔从不说假话,咱家想着麦子快割了,怕又有拱地猪糟蹋麦子,我和你祥子叔便去靠山那边的田里下夹子,在咱家田沟里有这么大一个脚印。”张铁义手里比划着。
“这脚印还是新的,我正要开口,便见祥子向我跑来,他肯定是看见啥了,咱们举着火把就跑,火把跑丢了都不敢捡,就顺着地上的白影儿给跑。”
张铁祥张开的嘴,半晌才发出声音来:“我,我就看见两点光。”
凌瑜已明白,十有八九是老虎,那两点光应该是眼睛,他们能跑回来也大概是火把的功劳。
凌蕴出声:“大姐,若是老虎进村伤了人咋办?小献哥家是的土院墙不高,他家有兔子,还有鸡,你说老虎怕火,要不咱们点上火把,绑在竹竿上,吓走它。”
纸鸢也道:“姑娘,我爹的铜锣在家,咱们可以敲铜锣,告诉村里人,有老虎下山了。”
“成,应该能管点用,咱家在村尾。”
不多时,院墙上便竖起几个燃着的火把,凌蕴让搬出他的木唢呐架在墙头,其实就是几张薄木板做成的扩口喇叭状。
竹梯上,张铁义使劲儿地敲着铜锣,铜锣声打破寂静的夜。
“村子里的,快赶紧顶好院门,有老虎下山了……”
凌蕴扯了下凌瑜的衣袖:“大姐,有狗叫声了。”
扶着梯子的凌瑜故作镇定地道:“嗯,应该都知道了。”她也很害怕的,对付老虎,她没一点经验啊。
敲了铜锣之后,一干人都在堂屋里静坐等着,气氛安静地有些压抑,贺氏出声道:“铁义啊,这不知几时了,你们别回了,咱家有空房,你们……”
“嗷呜……”
一阵虎啸震彻山野,吓得凌芳一把抱住贺氏,狗貔貔也耷拉着耳朵夹紧尾巴直往凌瑜的脚边靠。
几人都屏住呼吸,真的是老虎下山了,凌瑜反倒放松下来,听声音老虎大概是在山里,没进村就好:“铁义叔,祥子叔,您们就听阿奶的,在咱家凑合一晚,都一个村的,咱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不必那么拘礼。”
张铁义想了想,才点头道:“诶,谢贺大娘,大丫头,给你家打麻烦了。”
天已大亮,凌瑜还在睡梦之中,张铁义兄弟俩就出了凌家,村子里,他们就没见着有出门的人,都在自家院子里搭上梯子,爬在房顶或院墙上瞅着。
凌家大房的人探出头来:“张家的,你们咋才回来?老五的腿咋回事?”
“崴了。”张铁祥脸色不好,这真是明知故问,村里谁不知老虎下山的事。
李家院墙上,李长森一脸幸灾乐祸:“哎哟,张家的,这路都不能走了?莫不是去偷母老虎被打的?那凌家可就是一屋的母老虎呢。”
张铁义捡起土块猛地打了过去:“去你娘的,你李家的就是嘴贱!”
李长森猝不及防,差点摔下了梯子:“你个杀猪的,等到起。”
他兴冲冲地拉开院门,指着张铁义的鼻子:“你个遭瘟的,再打一个试试?老子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张铁义黑着脸:“拿开你的爪子!
“好你个李家的,厉害的很是吧?”
李长森寻声看去,竟是张家的几个兄弟,他闪回院子几声大喊之后,李家的都拿着锄头木棒出了院子。
张家余老婆子正在捡要作茧的老蚕,她听赶回家的张铁祥一说,忙向李家而去,她寻思着家里是去凌家接老二老五的,咋就和李家干起了架。
村里又起了吵架声,凌瑜很是纳闷,这马上就是农忙,不一起去田里看看庄稼,咋还有空吵架,她叮嘱道:“阿芳,阿蕴,你们在家陪阿奶,记得栓好门,我和纸鸢去里正爷爷家一趟。”
第三十五章 老虎下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