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轩给忘了。
凌瑜一路把玩儿着竹笛,刘铁汉的牛车上有些人看了直摇头,那凌家的咋不去水里照照呢。
到家,凌瑜就兴冲冲地跑去看顾轩:“顾轩,今天还那么疼么?怕你无聊,就给你买了这个回来。”
“谢瑜妹妹,今天好多了。”
“我先用用,吹首曲子给你听听。”凌瑜想试试,她很久没摸过了。
“哎哟,娘,你又打我!还当着你未来女婿的面。”凌瑜无语地捂着头,她最不喜欢她娘这招了,偏偏她娘不改,她还不能动手。
顾轩心下震惊,丫头知道他们有婚约了。
“刚刚灶屋里那样叫你,你跑得比兔子还快,鸡蛋拿去,你跟阿轩一人一个。”
凌瑜有些委屈地接过鸡蛋,“娘,我是真没听见,您以后别再打我头了,可好?”
她娘白了她一眼,就出了屋,凌瑜无奈:“顾轩,其实我之前有些生你气的,你知道咱俩定过亲,我当面问你,你都不说,还口口声声地说等她长大,所以我真的很想揍你,可现在你这从背肿到屁股的,我也下不了手,原谅你算了,你再忍几天,伤口结了痂,你就能翻身躺着了,还要注意不能用力,别让伤裂开。”
顾轩埋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凌瑜,小丫头知道他的伤,是不是看过了他的身子。
凌瑜看顾轩趴着,又道:“你别多想,赶紧好起来才是,等会儿我吹曲子给你听。”
顾轩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凌瑜洗手漱口后,方才拿起竹笛来,悠扬婉转充的笛声,他惊异,小丫头真的会吹竹笛。
凌瑜的二妹和小弟又捡了只小狗回来,瘦弱的两孩子可怜巴巴的望着,求着她们阿奶留下小狗。
看着瑟瑟发抖的小黑狗,眼泪汪汪的,可爱又可怜,记忆里,她家去年捡的小狗,家里说养人都难,何况养狗,就拿出去丢了,她便开口道:“阿奶,咱们就养着看家呗,以后我少吃些。”
贺氏戳了一下凌瑜的额头:“那就养着,先说好了,我是不管喂的。”
“那我喂,不用阿奶管。”
凌瑜想了想:“貔貅,只进不出,带表财,能辟邪,它就叫狗貔貔,如何?”
“狗貔貔,好,就叫狗貔貔!”
“太好了,我抱去给顾二哥哥看看。”凌蕴抱着小狗就跑出了出去。
大年三十,凌瑜早起帮忙,一家人正忙碌着,就听见院外有人喊着二哥,原来是顾清霖带着他的小儿子顾辕在院外。
“贺大娘,我是来接顾轩回家去过年的,他总不能连顾家祖宗也不要了吧!”顾清霖的嘴角已结痂。
“那好啊,顾二,你先去屋里看看你下的毒手,刚好接回去也让顾家祖宗看看!是阿轩不要顾家祖宗的么?是你顾二不要他,只想要他的命!”贺氏沉着脸,顾清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好好的孩子被你打成那样,今天阿轩是不会跟你走回去的,必须抬着回去!以后你再动手打阿轩,我就去那顾正阳的坟前问问,他当初就是这样打你的么?”
贺氏也没管顾清霖点不点头,转身去了屋,她慈爱地说道:“阿轩,你爹想让你回去过年,你是读书人礼不可废,可你的伤还没好,不能下地走路,阿奶让人抬你回去,明天去接你过来养伤,这样可好?”
“嗯,谢谢阿奶。”顾轩红着眼,他听见刚刚外面的说话了。
顾清霖和凌成景用被子把顾轩抬了回去,凌瑜抱着药罐子跟着,顾家这几天鸡飞狗跳的,凌瑜和她爹都没得到好脸色,当然她也不在乎。
贺氏出门看了看天色:“走,咱们该去上坟了,大户人家的炮仗在响了,丫头娘,你在家看着锅灶,咱们一会儿就回来。”
“娘,你们快去。”
凌瑜跟着她阿奶来到离乱石坡不远的山脚处,一座坟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她爹放下篮子,用柴刀砍掉坟上的荆棘干草,还加了些土在坟堆上,这是让人知道这坟是有后人的,也防止坟堆变平。
贺氏抚摸着坟头石上的字,“毅哥啊,珍珍来看你了,你怎么好久不来梦里看我了……阿瑜,阿芳,你们几个孩子看看,你们爷爷多孤单,以后阿奶死了,就把我葬在这里陪他,他是个爱管闲事的好人,念过几天书,因爱管闲事,救回了我,因爱管闲事,丧了命,都说他凶死的,不是寿终正寝,他进不了老家的正堂,也进不了祖坟坟地,可怜他多好的人啦,尽落得如此下场,孤零零地躺这里……”
悲伤的诉说让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凌瑜由抽噎变成嚎啕大哭,她好想老爸老妈,哪怕是能看上一眼。
坟头前,除了贺氏,儿孙都得跪下磕头,凌瑜多磕了三个:“爷爷,您老莫怪,我也是正宗的凌家人,您老也要多多保佑,还有老爸老妈您们保重身体,不要给女儿烧纸钱了,女儿收不到,这里的家人对自己很好,那娘跟您们很像,也会叫自己小野马。”
“走,到你们曾爷爷坟头去。”贺氏收起泪道。
凌瑜一行人到了祖坟前,这人真多,凌家大房和二房的正在收拾祭品。
贺氏犹豫片刻,还是打了招呼:“大哥,二哥,二嫂。”
两房的当家人用鼻子回了声“嗯”,看他们的眼神里满是不耐烦,还有几个小姑娘鼻孔朝着天,白了凌瑜好几眼。
凌瑜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刀子能杀死人的话,她死很多回了,她想不明白有何深仇大恨。
好几坟堆紧挨着,他们摆上祭品,烧了纸钱,磕头就完事,全程都没说一句话。
“汪汪汪”,那奶声奶气叫着的狗貔貔跑到院门口,使劲儿摇着它那条干瘪瘪的小尾巴。
“狗貔貔,来,咯咯咯……”凌蕴前面逗着,小黑狗跟在后面跑着。
“吃饭,别玩了,阿蕴洗手,阿芳帮忙摆桌。”
“来了。”
过年了!
一家人围桌子旁,凌瑜很是激动,也很馋,这是过来吃的最丰盛的一次了,有猪头肉,猪尾巴,还有猪舌头,萝卜豆腐腊肉汤和小炒青菜。
“爹,阿蕴要吃猪尾巴。”
“爹,阿芳也要吃。”
“不急,都有。”
”谢谢阿奶。”
“嗯,娘,您也吃。”
“娘,来这块,软乎些。”
桌子上都相互夹着菜,凌瑜眼里噙着泪花,也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哭。
“你个妮子,怎么了?这还不好吃?”王晴数落起来。
“没,娘,我是高兴,以前过年没这么多肉。”凌瑜憋回泪意。
贺氏给她夹了菜:“阿瑜说的对,咱们家以前每年猪肉卖了就没剩多少了,过年哪这样吃过,今年是沾了阿瑜和阿轩的光。”
“谢阿奶。”凌瑜把菜塞进嘴里,曾经每年过年那天,她都要和她老爸老妈拍张美美的照片。
除夕夜,贺氏取下两串柿子干,几人围坐火堆旁,火堆上的吊锅里烧着洗脚水,燃烧的松香和木柴啪啪作响。
凌瑜望着火苗发着呆,两小只缠着她爹讲关于阴岭山里狐狸精的故事,她没一点兴趣,她只想静静。
搓着麻绳的贺氏见此,不由得会心一笑,她家的姑娘已十四,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第十章 过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