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小窗，斜洒入薄夜的小屋内。
细碎的灰尘在光亮下跳跃，像是欢腾快舞一般。
每日也只有这半个时辰，屋内才有些许阳光气息。
薄夜脑袋昏沉，如有重石压顶，费力摇了摇，眼前物事才清楚些。
挣扎着起身，刚刚下床，脚步都是一深一浅。
硬撑着身子收拾好一切，出门去掌药处替太平公主煎药送药。
出门才发现太医院竟莫名的安静，正是起床时刻，往日大通房内必定热闹非凡。
嬉笑怒骂不绝于耳，直到各御医陆续到了太医院才有所收敛。
今日竟似房中无人一般死寂。
好奇是有，可旁人之事，与他无关，加之身体不适，看都未看一眼便绕过大厢房，径直进前厅。
前脚刚踏入便听到有人喊道：“是他是他，他就是负责给太平公主送药的薄夜！”
说话的是苏木，一手指着薄夜，满脸的愤懑不平。
薄夜脑袋仍是昏沉，出了屋子吹过冷风，全身更是一阵冷一阵热。
只看到厅内医童站了一排，站在正中的太监，若是没记错，是武则天身边的公公。
稳了稳身子打算询问发生何事，脚步未动，双手已被人扣起来。
那公公神色温和，略一摇手，两名侍卫便擒住薄夜离开太医院。
薄夜不反抗，也未多话，任由他们押住，只是闭上双眼，尽力散去因着头晕而来的混沌，让思绪沉淀，随着侍卫的脚步，留下身后一片议论纷纷。
正平坊，浓药刺鼻，死寂无声，殿内殿外，跪了一地宫女太监，个个跪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多出。
太平公主面色苍白躺在床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往外渗，武则天沉着脸沿榻而坐。
“陛下，负责煎药送药的医童带到。”武则天身边的主事公公，高姓，四十来岁，慈眉善目的模样，弯腰恭敬禀报。
武则天看到薄夜，面色一寒，冷声道：“是你？”
“奴才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侍卫适时放开薄夜，薄夜本就全身无力，少了两人的支撑只觉得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恰好听到武则天一句问话，心中警铃乍响，忙跪下参拜。
奈何脑袋好似千千斤，本来只是轻轻磕头，却是一个不着力，猛地磕在地上“嘭”的一声闷响。
“你在公主药中放了什么？”武则天站起身，居高临下，略有嫌恶地盯着薄夜。
薄夜只看到眼前明黄晃动，不能抬头，不能起身，盯着那抹明黄道：“回陛下，奴才照胡御医的药方煎药，并未多放其他。”
“胡御医，你如何说？”武则天转脸，眯眼看着跪在一边微微发抖的胡御医。
“回皇上，药方是臣开的，可药渣里的柒硝粉，药方中绝对没有。”胡御医虽是胆颤，说出来的话倒还沉着。
武则天坐回榻上，随意道：“把这医童拉出去，杖刑。”
薄夜猛地抬头，眼前发黑，仍是能看到武则天拿着帕子为太平公主拭汗，动作轻柔仔细。
“陛下，奴才若是有意毒害太平公主，断不会如此愚蠢，也不会只在药中洒入柒硝粉，陛下明察！”薄夜低下头，仍是匍匐在地上，冷静道。
“那你说是谁？”
“奴才不知。”
“拖下去！”武则天甩袖狠声道，转首见太平公主已经睁开双眼，轻声道：“你醒了。”
“慢着！”太平公主半撑着身子，对正欲拉走薄夜的两名侍卫道，接着对上武则天的视线，双颊微红，柔声道：“陛下，此事让女儿来处理可好？”
武则天瞥了薄夜一眼，颔首应允。
“薄医童可否将昨日煎药送药的经过说一次？”太平公主坐起身，旁边的小翠忙拿了披风替她披上，扶她靠坐在榻上。
“回公主，奴才昨日依着胡御医的方子点药，煎药，全权由奴才经手，定不会有错。”
“从头至尾都是你一人？”
薄夜沉吟片刻，道：“中途掌药处的药童跟奴才说陆院史找奴才，因此离开了片刻。”
“我昨天哪里找过你？”陆长生恰好此时进门，红着脸有些气喘。
该是急急赶过来的，说话间，瞪了太平公主一眼，连着太平公主旁边的武则天一起。
武则天见他进来，笑道：“陆长生今日这般空闲，怎么逛到这边来了？”
“我这也是看到今日，这正平坊，没那么让人厌恶啊。”陆长生面不改色，极其随意地回了一句。
武则天脸上笑容僵住，刚要说话，被太平公主抢先。
太平公主双眉微蹙，有些委屈，并未生气，和声道：“如此说来定是掌药处有人做过手脚了，小翠，去将掌药处的药童唤过来对质。”
对于太平公主的举动，陆长生不以为然，谁知道这个公主又在耍什么把戏。
瞥眼间见薄夜还跪在地上，皱了皱眉，本欲出声，又想到殿里殿外那么多太监宫女，还是给武则天一点面子，万一她当真恼羞成怒“卡擦”了自己，得不偿失……
不到半个时辰，正平坊聚满了人，听说是有人在太平公主的药中做了手脚，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祸及自身。
太平公主已有身孕，若真有何意外，整个掌药处，甚至太医院都脱不了干系。
昨日替薄夜看药的药童一进了正平坊，便再站不住，一屁股跌在地上，复又爬起来，神色慌张跪下急声道：“陛下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干！”
武则天皱眉，神色间有些烦躁，却并未打算离去，扫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薄夜，再对着太平公主轻轻颔首，示意她继续。
太平公主隔着屏风，隐约看到那药童的影子，扬声道：“昨日你说陆院史找薄药
第18章 人心叵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