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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庙会[2/2页]

喊山 文岩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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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越过越红火,人平安无事,顺顺当当。
      1989年,本来干旱的大西北,后半年一场像样的雪没下。前半年雨水广,庄稼也好,农民欢呼雀跃——终于有个好年成了。也觉得这关老爷没白伺候,多少关照了一下龙窑人。端午时候,香火异常旺盛。可好景不长,麦黄时节,却整整熬了半个月的梅雨季,不大不小,一直没个停数。
      等天放晴,比起往年,这割麦的日子早过了。跑到田里一看,个个傻眼了——麦秆发黑,麦穗出芽!
      去年,人们在泪水中收了一茬麦,边收边骂老天爷:你坏了肚子!也骂这没良心的关老爷不开眼,要雨的时候不下,关键时候却坏了大事——三月三的戏没唱欢你老人家的心思?
      老天爷似乎也为难。这下雨,就像人憋尿一样,有时候正好合了农人的心意,下到正点上了,有时候偏偏下在麦黄六月。也无奈,尿憋了总得尿吧!
      那一年,龙窑人吃上了麦芽糖面,不道地,但甜甜的。八月交公粮时候,被乡里的干部嫌弃成什么样了。人们骂说:这粮管所的孙子,个个都是活阎王,看不见这糟糕的年成,还要挑三拣四收个好粮,哪里有?
      今年二月二,下过一场小雪,却不成样子。刚刚盖满地皮,田禾还没解渴,天气倒冷了一茬。
      人们都在期盼这场戏,说关老爷已经等不及了。
      干旱已久的大西北,很需要一场雨水滋润滋润。田里的麦苗已经干了尖,黄黄的,手一捏就会粉碎。加上田鼠、野鸡祸祸,地里像鬼剃了头,好多处都没了苗子。农人看着心疼,土办法用了,农药也撒了,可这鬼畜生精灵着呢,人的那点“阴谋诡计”早被它们看穿了,死活不上钩。
      一年一度的“祭山”(村里人祈求风调雨顺的祭祀活动)仪式也搞了,老天爷就是不掉泪。
      尘土压缩成的公路,车子一过,黄尘飞扬,夹杂着两股黑黑的浓烟,人一下子淹没了。女人摸过棒棒油的脸上,衣服上、头发上,全沾满了灰尘,赶一趟集又得重新洗一遍。
      这算不了什么,祖祖辈辈都在尘土里过活,和黄土打交道,关键是两亩麦子受不了。
      雨不下,麦子会干死,明年没收成,就会饿肚子,牲口也没有料草——这靠天吃饭的山里人,对雨情有独钟,日夜期盼。
      王德奎怀里抱着小儿子王国柱,大儿子王大国、二女子王红珠一左一右,靠在他的大腿两侧,吃着一包两毛钱的葵花籽,脸上洋溢着幸福。这般奢侈的日子对孩子们来说,的确很享受——吃零食的机会少之又少。
      四人混迹在人群里看戏。地上的两个孩子还小,根本看不到戏台,不过也听不懂,只是来凑凑热闹,混点零食罢了。
      是年,小儿国柱两岁过半,顽皮可爱;二女红珠四岁,性子较倔;大儿大国六岁,中规中矩。家里,大人喊国柱为“柱子”,红珠为“红红”,大国还叫大国。
      这名字是村里当教师的王喜盛起的。他说,大国者,要大器,有担当;红珠者,可爱、美丽、精灵;国柱者,栋梁之意。有“国”有“柱(珠的谐音)”,寓意三个孩子团结和气,互帮互助。王德奎一听这解释,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文化人,这名起得好!

第1章 庙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