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对修子墨？”九棠怔怔想了一会，确认她的感情所指应该是修子墨。那夜初遇到杜小柔的时候，九棠太过疲累，却还是觉得杜小柔看修子墨的眼神温柔异常。
“可能你也有所不知，姨母早有让我们成亲的打算，这三年因为母亲去世，尚在守孝中，姨母体恤，所以才拖到现在。”杜小柔想打开天窗说亮话，但是让她有所依据和屏障的只是因为父母之命。
“我确实不知道，你为何要和我说？”九棠眼神躲闪，为了自己的骨气和尊严她必须强装镇定。她只知道太太是杜小柔的姨母，修子墨的表妹，除此之外，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那夜修子墨看到杜小柔出现在侧门口处，表情讶异还有些不自然。同样在如花年华里丧母，一个却被关怀体恤，一个却被迫嫁到这个陌生阴冷的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下，以为自己终得上天眷恋，送来一个和自己相知又珍惜自己的人。九棠从没有打算能得到什么，连明目张胆的相视一笑都不敢，怕给他带来流言风语，可是既然他已有婚约，为何还对我如此关怀备至？
“我知道你父亲和子墨哥哥的关系，可能碍着这一层他对你很关心，他也一向同情弱小。小时候和他一起骑马时，看到一只兔子受伤了他都抱回家，给它包扎。我看的出来他对你很好，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你长得也真的很美，但愿这美不要伤害了他，如果你们一直这样纠缠不清的话，谁也很难保证子墨哥哥的处境会不会受到牵连。你还可能有所不知，他是过继给姨母的孩子，这个长子嫡孙的地位本来也不牢固。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其中的厉害也不必我多说……”杜小柔语气三分同情，三分得意，又带着四分规劝，屋里没人，她也从来不怕隔墙有耳，心里有什么话都敢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
修子墨她是要定了，她才从来不管他的生母是当家太太还是一个烟花柳巷的女子，关于修子墨的生母杜小柔也只是听双亲悄悄谈论过，父亲也因为这个隐秘的原因一直觉得这门婚事有些悬，不如让她和修子辰成亲来得妥当，眼看修子墨渐渐掌管修家的生意，父亲的疑虑才算消散了一些。现在这事又被彩儿多嘴都抖了出来，杜小柔早料到自己的父亲又该拨弄他心里的小算盘了。说不定在心里最排斥这门婚事的最后会变成了自己的父亲。这些杜小柔都一一想过，她决定豁出去了，无论他的身份是尊是卑，他活得风生水起还是潦倒不堪，这些她都不想在意。爱情有时令人盲目，她从没有问过他的心，就擅长了自欺欺人，对于陆九棠，她知道有些话说出来毕竟伤人，她有愧疚，可相比之下，她更害怕失去修子墨。
“你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那你可能多虑了，我只是冲喜的下人，知道和修子墨之前的距离。谢谢你的提醒，请回吧。”九棠背过身去，杜小柔的话虽然有失偏颇，但也一定程度敲醒了她，以她现在的身份根本不能奢有他的关爱，即使他对自己只有同情也会害了他。瓜田李下，难免遭人闲言碎语。知道修子墨身世后，她觉得为了他好，她更应该离他远一些。
“我还有话说，我今天想说的很多！你对他是清风明月，但是他呢？你知道我那天看到他寸步不离的抱着你，心如刀绞你知道吗？你来修家不过短短一个月，我不甘心就能抵过我们十几年的相识相知……你能保证自己永远和他撇清关系吗？就算是为了他好……”杜小柔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情绪还有些反常。
杜小柔听出九棠语气隐忍的逐客令，眼看着她背过身去，留给自己芊芊的背影。委屈和不甘一股脑倾泻而出。自从遇到了陆九棠，她也有些瞧不起自己为何如此慌了阵脚。早几年，修子墨还是一个少年，白衣飘飘的时候，路上总能碰倒一些自持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觊觎着她的修子墨，那些胭脂俗粉她一个锐利眼神便可了却。如今，一个陆九棠，却像一个锤子一样，时时刻刻敲打着自己，让自己躁动不安。
“我会离他远一点。但是，你要是真爱他，不应该如此卑微。”九棠有些不忍，刚刚还骄傲动人的杜小柔，此刻却可怜的让她心疼。九棠也看清了，这个表面上自由不羁的杜小柔，只是表面上。她渴望得到隽永不变的爱情，却一直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地方。即使没有自己，这样的爱也是不自由的，她束缚了自己。而自己表面上循规蹈矩，骨子是却有一份勇敢的，只是一直迫于无力反抗。
杜小柔泪光闪闪，转身离去的空档说了句：“我杜小柔活这么大，别看下人丫鬟前簇后拥着，其实我一直没什么朋友。可以说我从小到大能让我真正开怀的人只有子墨哥哥，谢谢你的成全。”
九棠无语凝噎，放在桌子上的书被门外的风吹开了扉页，哗啦作响。爹爹,女儿只能成全，但是为什么没有人来成全我？
苑门外，彩儿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却看到一身竹青长袍的修子墨走了进来，脚步缓慢稳健，眼神却是急切的。
彩儿忙作揖请安，杜小柔这时也已经来至苑门处。
“子墨哥哥，你怎么来了，正说着一会再去看你和姨母。”杜小柔虽然惊讶，但是语气里还是有掩不住的欢喜。起码陆九棠这边让她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
“我……”修子墨语气有些犹豫，眼神穿过长长的院子，看到屋门口立着背向着众人的九棠，看不出表情却让人感到莫大的哀恸。他隐隐为患的事终于成真了，看到九棠对自己视而不见，他知道她一定知晓了他和杜小柔有婚约的事。他敢对天对地发誓他不爱杜小柔，却无法对太太说一个不字。
“是不是姨母那边已经烧了好吃的，等着小柔，走吧！”杜小柔此刻也觉得自己有些恬不知耻，明明又看到修子墨怜惜疼爱的眼神落在了陆九棠的身上。可是如果再逗留下去，一个大少爷行踪可疑的站在一个不受宠的姨娘苑外，虽是小事，传出去也不光彩。
修子墨仿佛置若未闻，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消瘦的背影。表情隐忍而痛苦。“小柔，其实我……”许久，修子墨转过脸看着杜小柔，似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一般。
“求求你，不要说好吗？你想想如果你再这样魂不守舍的杵在这儿，给姨母苑里的下人撞见了，或者给修家大院任何一个人看到了，你要作何解释？你这样做不但让姨母伤心失望，你有没有想过会把她置于何地？走吧，我们一起去姨母那！”杜小柔忍着满心的酸楚，明亮的眼睛此刻泪光闪闪，冷静的劝慰比任意哭喊歇斯底里的发泄情绪更给人说服力。何况她说中的正是修子墨心中最为纠结的那一点。
修子墨再望屋内，那个孤清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正巧，此刻身后已经来了几个打杂的下人，元宵节就要到了，他们个个扛着烟花炮竹。路过修子墨的身边纷纷恭敬的喊着大少爷，表小姐。都是修家做工已久的青壮年，经过两人身边时，难掩暧昧复杂的神情望着这对郎才女貌。毕竟两人的关系在修家也是心照不宣的事。
“听小柔这一次，好吗？”杜小柔又放低了语气，
第36章 36 危机四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