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夫检查手帕一连串的动作下来,陈海身子已经探出大半个过来,正欲准备冲上去,又听曹大夫后半段话,身体顿时僵住。什么?做梅花饼的粉末?陈海望着老爷吃惊的神色,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海也糊涂了。突然苑外又有一阵脚步声,还是那个月朗风清的身影,陈海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大少爷修子墨。
修子墨走过香樟树,脚步顿了一下,转身正好看到了陈海。陈海屏气凝神,等待修子墨的揭穿,没想到修子墨竟转过头去,装作似乎没有看到他一般,径直往里走。
陈海大喘气,他也想过闯进来被人逮着正着的情景。但当真被人发现了躲藏的自己,陈海刚才着实心慌了一把,修子墨竟然没有当众拆穿自己,也让他暗自吃惊。
陈海每次见到修子墨都有一种隐隐的自卑感,陈海自省,究其原因之一,竟然有陈海最不愿承认的家世背景,修子墨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富家子弟的高贵感。再者,就是外貌,这世上不只是女人会在意外表,男人也同样会顾忌。陈海也算仪表堂堂,可是和修子墨相比就有些相形见绌。修子墨待人温厚,让人讨厌不起来。这也算陈海一直对修子墨感觉复杂的原因之一,如果他是纨绔子弟,蛮横无礼,陈海也就理所当然的讨厌他,用一些“富家子弟都是一个货色”这样的理论,可是修子墨显然不是——刚刚他明明发现自己却没有拆穿自己就可以说明。
修子墨看到陈海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疑惑,当看到陈海的眼睛,他理解成或许他也有难言之隐,索性事后再去追问,眼下九棠的事最为重要。
修子墨的到来倒是先让太太吃了一惊,她不知道修子墨这时来意欲何为。
九棠也有些诧异,但是莫名又感到心安,这种安全感是每次修子墨都在的时候才有的。
“爹,子墨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子墨知道什么就说。”
“子墨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和三两好友趁着天气晴朗出去游玩,其中有一个人姓袁,外号袁体字,因为他写的字有特色,不知父亲对他还有没有印象?”
“知道,有次中秋节不是到过我们家的那个吗?墨儿,这和今天的事情有什么联系?”修老爷看着最为赏识的大儿子在这说他一个同学旧友,有些奇怪。
“父亲不要急,那次游玩,我们途径一片桃花源,本打算在桃树下喝酒或者学些历代文人雅士做几首诗。不料刚到了桃花深处,我这同学脖子上就红了一大片,不一会儿整张脸都是。我们赶回去的时候他的手还一直止不住的在脖子挠。”修子墨缓缓说道。
“桃花树下也许有虫子咬了他,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修老爷还是没明白子墨到底想表达什么。
“后来,我们学校去过外国的一个大夫告诉我们一个词——花粉过敏。它的意思是说有一些人专门对一些花粉甚至食物反应过激。对于我们可能没什么危害,对于花粉过敏的人轻者会打喷嚏,流眼泪,严重着更可能呼吸不畅致死。三姨娘自从来了修家一直没怎么外出,今儿可能也是第一次靠近梅园,就遇到这种事,说不定就是梅花的花粉过敏。”修子墨举出实例,这说法还是一位去过外国的先生证实的,更让整日困在四角天空的大院里的人感觉权威。
修子墨实事求是,明处没有说一句为九棠辩解的话。
“原来如此,老爷,大少爷说的有理,我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三姨太的眼睛像是中毒的现象,回家思考了半天,记得一个周游各地的大夫提出‘过敏的说法,苦于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实际的考证,所以不敢贸然提出来。是我的错。”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曹大夫恍然大悟道。
“那可有什么医治的方法?”修老爷着急的询问修子墨,显然是有些信了这个说法。
“父亲不要着急,说不定三姨娘现在的眼睛已经没有大碍了,发作只是一时的,以后少在梅园外走动应该没什么大事的。”修子墨答的坦荡妥帖,心下想这下九棠的嫌疑应该就能避过去了。
“那奇怪,同行的是四个人,怎么单单只有三姨太一人得这个什么过敏?”宋妈插嘴,药粉是他让刘福出去买的,到手就没经过别人的手,到后来毒药粉变成了梅花粉,这多少让人气急。
“这就像有人天生爱吃酸的,有人偏吃不的酸是一样的,过敏也是因人而异。而且那位先生还说过,怀有身孕的人体质会有所改变,可能更容易过敏也说不定。”修子墨进一步解释。但这落在阮颂兰眼里,自己一直呵护有加的养子竟然在众人面前反驳自己的下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此说来,这次老爷可真差点冤枉了九棠九棠了。”阮颂兰面露愧疚的说道。
“天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修老爷望了九棠一眼,碍于自己的威严,并没有多说什么。
“九棠先走了。”九棠芊芊作揖。也并没有流露逢凶化吉后的侥幸,淡淡然施礼然后转身离去。走过修子墨身前,长长的睫毛轻颤,人太多,九棠都不敢抬头看,只能施施然的走开。怜儿早已吓得一阵冷汗,刚出门就抓住了九棠的胳膊。
躲在大盆栽后的陈海也是满心欢喜,一切终于水落石出。陈海静静的想着,一边等着屋里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去,在苑外被发现也可以说成修家院子太大迷了路。过了好大会儿,昆菱屋子的人才完全走出来,陈海也后脚趁着月色溜了出去。
除夕夜的风波算是告一段落,西苑三姨太的房间。众人都走后,樱红给昆菱掖被子的当儿,确认昆菱一直没睡下,开口询问。
“三姨太,您没事吧?怎么一直不说话。”樱红声音清冷,此刻却还是透着一丝暖意。毕竟这个大院子内,和自己一条船的又知些根底的只昆菱一个。
“早就已经好多了,纱布应该也可以拆下来了。”昆菱说的轻描谈写。
“那怎么一直不说话啊?”樱红上前一层层的解开纱布。
昆菱顾盼留情的眸子一点点显现出来,除了有些发红,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樱红把一枚小镜子拿到昆菱面前,昆菱随意照了照,就放在了一边。
“只用耳朵听,听的更真实。”昆菱斜倚在床边,瀑布似的长发清亮柔顺。
“此事应该和少夫人没什么关系,曲桥上灯光虽暗,可是我也紧跟在你身后,她下手不可能这么容易又这么快,说不定真是什么花粉过敏。”樱红询问的眼神望向昆菱。
第27章 27 真相大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