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一言,杨骏心中紧绷的弦终得片刻舒缓。然而,细想之下,此地尚远离天雄军的辖界,来人竟能如此游刃有余,王承诲这番言语,更像是巧妙地为自身铺设一条退路。
杨骏并未点破,只是顺着对方的话语,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想来王节度使早已翘首以盼,静候将军凯旋归巢。”
渡船破开最后一道浪,终于稳稳泊在北岸码头。杨骏刚踏上跳板,就被一阵甲胄碰撞的脆响惊得抬头——岸边立着两列黑甲骑士,足有五十人,头盔上的红缨在暮色里猎猎作响,腰间的长刀斜斜出鞘半寸,寒光比河面的冰更冷。
那领头的汉子大步向前,面容上自眉骨至下颌横亘着一道狰狞刀疤,正是王殷麾下亲卫统领黄德平。他的眼神在王承诲身上掠过一圈,最终定格在杨骏身上,抱拳之际,臂膀肌肉虬结,硬如铸铁:“杨大人,我家节度使已在军中备下薄酒,特派小的前来迎接。”
王承诲轻轻拽了拽披风,嗓音平淡无波:“家父此刻身在何处?”
黄德平扫过王承诲腰间的佩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节度使大人刚才在演武场看新兵操练,说等将军到了,要亲自比画几招。将军这趟回得急,没带家眷?”
这话突兀而来,如同寒风中的利刃,让杨骏心头猛地一颤。王承诲,乃是禁军中声名显赫的飞龙使,其家眷安然居于京城,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黄德平此刻却故意提及,无疑是掷地有声的提醒:你的儿子,仍旧掌握在朝廷的掌心之中。
王承诲的手不自觉地紧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起了苍白,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了一股紧绷的气息:“军务繁重,随身携带家眷多有不便。杨大人,我们还是尽快过去吧,以免延误了时机。”
杨骏跟着他往码头外走,他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紧随其后,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刀尖之上,心跳如鼓,与远处黄河水浪拍打岸边的轰鸣交织成一曲不安的交响乐。
两旁的黑甲骑士的目光锐利如鹰,穿透了傍晚的夜幕,直射在杨骏的背上,那感觉就像是无数细小的银针,无声无息间已深深扎入肌肤,直抵心扉。杨骏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它不仅仅来自于那冰冷的目光,更源自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不可一世的气势。
汗水沿着杨骏的脊背缓缓滑落,与衣衫紧紧贴合,黏腻的不适感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这所谓的“接人”,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示威罢了!
王承诲步伐陡然间变得急促,他那玄色披风轻轻掠过杨骏袍角,带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风,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道:“倒是让杨大人见笑了,家父总爱让亲卫们摆出一副庄重架势,倒显得有些做作了。”
杨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王承诲的话不置可否。一行人穿过码头上古朴的牌坊,耳边隐约捕捉到远处战马的嘶鸣,那声音在黄昏的宁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杨骏抬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安抚王殷(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