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宅,老爷子的房门半虚掩着,房内还传来些许动静,似乎是真的有人在房内。
老爷子厉声呵斥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接进去,将贼人给我抓出来!”
下人们不敢怠慢,赶忙冲进房内。
不一会儿,便将一个十几岁的小厮抓了出来,他手里还拿着块脏布。
老爷子定睛一看,并不是那个令舟。
这下人,他有些印象。
之前也帮他打扫过几次房间。
还被他夸赞过心细,甚至有两次心情好,还赏了些钱给这下人。
今儿个寿宴,他院内的下人基本都被调到前厅去了,院子这儿没人把守,这小厮之前都是被他召了来,才会打扫房间,今日这是?
老爷子开始盘问,“今日不曾叫你来打扫,为何在我房内?”
小厮惶恐的跪在地上,“奴……奴才乔治,今日是您的寿宴,想着将房间打扫的敞亮干净些,算是当做给您祝寿,别的奴才也给不起。本想着快些打扫好,出去便是,不,不成想被当做了贼人。”
老爷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你先下去吧。”
老爷子挥手道。
大夫人却说,“等等!父亲,那个叫令舟的孩子,本来该出现在您寿宴上才对,却一直没出现过,况且,如果真是府上的人,这打扮,也不会被下人认作贼人!”
老爷子觉得大夫人说的有道理,马上又问那小厮,“房内可有其他异动?”
小厮摇头,“奴才只打扫了外屋就被抓出来了,其余的一概不知啊。”
“啪嗒!”恰好这个时候,里屋内传来声音。
老爷子脸色骤然一变,“快去把人抓过来,别让他跑了!偷东西竟都偷到我这儿了!”
几个护卫连忙冲入房内去追人。
沈知意心揪紧了,真的是兄长?
他在祖父房内做什么?
“知意。”崔令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知意惊讶着回头,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出现了。
从祖父房内出来,再绕道她们这边,可不是一眨眼就能做到的事情,兄长速度这么快?
正想着,房内的护卫已经将一只约莫成年男子拳头大小的老鼠拎了出来,“是这东西造的动静。”
“老鼠?好端端的,院内怎会有老鼠?”老爷子显然是不信的。
他在府上住了这么些年,可从未在房间里发现过这么大的老鼠。
沈知意低声问崔令舟:“兄长刚刚去哪了?”
“肚子有些不适,去了茅房。”崔令舟答道。
“去茅房?要这么久?身上也不见有半分味道。”
崔令舟意味深长的笑,“怎么?今日难道我得带着一身臭味来?身上本来散了味道后,准备去前厅,却发现没什么人了,问了下人才知道,都来了此处,这是在凑什么热闹?”
他的话,可谓是密不透风。
就算沈知意心里很明白绝对有端倪,却找不出证据。
“下人通报,说祖父房内进了贼人,调查后,里边抓出来个打扫的小厮,又抓了只老鼠出来,就是没抓到祖父想抓的人。”
“是么?他是想抓谁?”
沈知意朝他翻了个白银,不说话。
老爷子一个不经意的转身,很快就发现正与沈知意说话的崔令舟,大步走来:“你何时过来的?”
这小子,年纪不大,难道还武功了得不成?
“适才刚到。”
老爷子继续质问,“你,去哪了?”
崔令舟的回答跟方才与沈知意说的完全一致,“茅厕。”
“噗。”宾客中有人笑出声来。
更有看透局势的人说道:“老爷子,这就一个几岁的小孩,怎么与他较劲上了?难道说,沈老爷子是怀疑他闯入你房内行偷盗之事?”
“这孩子光是瞧着便诚恳,绝非那种人,沈老爷子这好好的寿宴,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坏了好心情。”
沈清远也开始打圆场,“是啊,如今这天冷,饭菜也快要凉了,大家还是回宴席吧。”
又沈清远发话,众人都开始往回走了。
老爷子在最后边,脸色阴沉。
因为他听到不少的人在谈论他,甚至明目张胆说些针对他的难听话。
多数都不堪入耳。
他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些人之所以肯来祝寿,大多数都是看在沈清远面上。
而不是因为他!
兴许也是这寿宴上每个人表面都毕恭毕敬的,让他选择性遗忘了前些时日对他的那些不好传言。
回到宴席上后,老爷子已经没心思过这个寿宴了。
眼瞅着崔令舟坐在最末端的席位上,眼神逐渐发冷。
这孩子,越是远距离看,越是觉得像崔氏。
一次如此,两次如此,次次皆如此,未免就不对劲了。
那孩子八成与崔氏有血缘关系。
瞧着年龄,更是与当年被他活埋那个孩子相仿。
虽然心里很不愿面对那个答案,老爷子也还是主动喊了他,“令舟,你走上前来。”
沈知意蹙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祖父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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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令舟从容不迫的走上前来,向老子爷子行礼,简单的说了两句祝寿词。
而从始至终,老爷子的目光都未曾从他身上离开过。
反而开始试探了:“此前你说自己无父无母?想来在京城内,独自一人也是颠沛流离,不如我做这个主,让相爷收你为义子可好?”
能成为丞相的义子,如今都不知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
他就是要看看,这个令舟是不是也有,这等心思,才故意仗着自己与崔氏那三分相似的样貌,接近沈知意。
“令舟谢过沈老爷子!但令舟并无此心,只待二小姐棋艺精进之后,令舟自然会离开相府!”
这番看似没有问题的回答,确实不免引人遐想连篇。
更有甚者觉得,这是老爷子在对崔令舟施压,要赶他出府,便开始帮着崔令舟说话,“这偌大的相府,难道连一个小小的少年都容不下吗?”
马上又有人接话,“怪不得传言都说沈老爷子为人刻薄,连亲孙子都能害了性命!如今看来,传言未必有虚!”
这场好好的祝寿宴,似乎一下就变了味道。
饭菜也是凉的差不多了,这些宾客也都没了食欲,接二连三的找借口开始离场。
不一会儿宾客便去了大半。
老爷子气的心跳加快。
原本他是想借今日这个祝寿宴,给自己洗白,再找理由能继续待在相府。
可如今他明明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形式上已经算是小心了,却还是避不开这个结果。
国公爷也算是给面子的,是最后站起身的人,“礼也到了,情也到了,服上还有诸多要务,便不多留了,告辞!”
“父亲!”大夫人赶忙追上去,他可还等着借今日老爷子的寿宴,让父亲给自己做主呢。
换来的却是国公爷一顿冷眼,并出声警告她,“你好自为之!”
“爹……”
这寿宴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宾客就完全散去了。
沈老爷子坐在席间,看着桌上清清冷冷的场面,仿佛不久前的热闹就只是一场梦。
三爷没将事情想的太深,反而打算当个和事佬,“父亲若是对这少年看不上眼,赶出府去便是,何须为此隐忍伤神?”
三爷虽然不喜欢让老爷子拿权。掌管府中太多事情,不过却是三个儿子中与老爷子关系最近的,并不希望老爷子独自一人回乡。
话音刚落,沈知意便反驳,“只怕此事不能如三叔的愿,更如不了祖父的愿!令舟哥哥非但如今在相府,今后只要他想来,相府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放肆!”老爷子彻底恼了火,“你这小小年纪还想做相府的主不成?”
老爷子想着,就算今后相府不再是他做主,也是轮不到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来做主的。
沈知意没去与他争辩,只是对崔氏轻声道:“母亲,他就是当年被祖父活埋的那个孩子!”
“你说什么?”崔氏满脸震惊,又惊又喜,随后又立即否决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当年那个孩子是被活埋了,荒郊野岭的,就算当时没立即死,也不会被人救下。”
她赶忙将沈知意拉到自己身后小心保护了起来,“知意,莫要被人给利用了。说不定这人心思不轨!”
母亲,果然是不相信的。
但比起母亲,祖父的脸色才是更加难看,一直紧盯着崔令舟,视线不曾移开过,嘴里更是念念有词的说着:“怪不得,怪不得会长得那么像!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年龄相仿,相貌又与崔氏相似。
天底下不会有这样的巧合!
老爷子恶狠狠盯着崔令舟,“你可真是命大,竟然还能活到现在!当初到底是谁救了你?”
听到老爷子这么说,崔氏才有些将信将疑,“他,他果真是我的孩子吗?”
崔氏并非不愿相信沈知意的花,她只是害怕信了后,又会让自己失望。
当年那毕竟是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啊!
“与你长得这么像,又刚好是这样一个年龄,你觉得,会有假吗?”老爷子咬着牙道。
崔氏激动的热泪盈眶,“是我的孩子,我的第一个孩子,他还活着。”
崔氏终于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迅速走上前,轻轻抱住崔令舟。
而崔令舟全然没有后退的意思,任由自己被她抱住了。
母亲如今怀有身孕,哪怕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情感,他也还是怕因为自己的一步后退,让母亲磕碰,会伤及腹内胎儿。
说来,他还是心软的……
“令舟,你叫令舟。”崔氏激动着喊他名字。
崔令舟道:“嗯,我叫崔令舟,随母姓。”
光是随母姓三个字,已经诉说了太多太多。
崔氏泪点低,很快就泣不成声了。
老爷子木讷的站在一旁,久久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崔氏缓和过来后,松开崔令舟,擦拭着眼角的泪,“孩子,你是被谁救下的?”
崔令舟抿唇道:“我答应过她,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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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当年救他的人,恰好是老爷子派去埋他其中一人的妻子。
那男人提早告诉了妻子自己要去何处做事,妻子眼看着人迟迟未归,便寻来了,恰好听到婴儿啼哭声,哪个时候的崔令舟气息已经逐渐微弱下来,若不是妇人听到声音,毫不犹豫将他救出,只怕如今已死。
也是在那妇人口中,崔令舟记事后得知,原来自己是相府崔姓姨娘之子。
在他三岁的时候,养母,也就是那名夫人,郁郁而终,留下他一人。
起初崔令舟还能靠着养母留下的几百文省吃俭用,勉强过个温饱日子,后来用光了钱,便只能去乞讨。
为了一个干瘪馒头,被一群乞丐针对羞辱打骂。
再后来,便是他悟到了生存之道。
这世间,只容得下强者将弱者踩在脚底。
他给饭馆打了一日工,得了碗饭,但店家嫌弃他,怕他
第180章 大夫人气急败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