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沾着饭粒，34;再这么下去，机关经费得拿煤球抵了。34; 高小林望着报表上的 34;进口奶粉购置费34;，突然想起小五昨天说的笑话：34;要是把审批表背面当草纸，能省两箱复写纸。34; 他大笔一挥，将 34;奶粉34; 改成 34;高蛋白豆粉34;，34;反正都是白色粉末，34; 他安慰老张，34;豆粉还能防动脉硬化。34;
下午的 34;伙食标准化研讨会34; 上，陈永年掏出 1958 年版《机关膳食规范》：34;普通区的菜汤需达到 39; 清可见底 39; 标准，34; 他用钢笔尖挑了挑老李饭盒里的粉条，34;这根超过 0.5 厘米，属 39; 资产阶级粗鄙化 39;。34; 小李忍不住举手：34;那高级区的鱼翅怎么说？34; 陈永年推了推眼镜：34;鱼翅呈流线型，象征 39; 革命前进方向 39;，与粉条的臃肿形态有本质区别。34;
散会后，高小林路过厨房，看见王师傅正用审批表垫锅。34;反正都是废纸，34; 王师傅擦着汗，34;昨儿用《膳食美学报告》包了饺子，皮薄馅大。34; 高小林盯着蒸锅里冒出的热气，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 去年冬天，他们用《烤火煤审批细则》当引火柴，结果把审批机熏出了煤灰味。
深夜的审批科，煤油灯把高小林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巨大的饭勺。他摸着抽屉里的半块压缩饼干，想起今天在食堂看见的场景：小五把高级区的水果罐头藏进审批机，说是 34;开发新型档案柜34;。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他对着搪瓷缸里的隔夜茶叹了口气：34;或许该给每粒米都盖个 39; 革命营养章 39;，34; 他喃喃自语，34;这样吃起来更放心。34;
机关大院的夜风吹过黄桷树，将食堂剩下的馒头渣吹得满地都是。小五偷偷溜出宿舍楼，用审批表折成纸船，放进积水潭里。纸船漂过 34;为人民服务34; 的标语，漂过正在给白菜称重的陈永年，最后停在假山旁 —— 那里还藏着老马去年折的 34;经费平衡船34;，船身上的 34;开源节流34; 四个字被雨水泡得肿胀变形。
高小林躺在宿舍床上，听见审批机在远处发出 34;咔嗒咔嗒34; 的声响。他知道，明天又会有新的伙食审批表堆上桌面，高级区的大虾会继续摆成五角星，普通区的菜汤会依然清可见底，而他的钢笔尖，还会在 34;合理膳食34; 的栏目里，画出更多歪扭的红圈。毕竟，在这个连空气都需要审批的大院里，荒诞就像搪瓷缸里的老鹰茶，越泡越浓，浓得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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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机关食堂的阶级味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