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沾着海雾的痕；还有无数盏寻常的灯，有的罩着粗布，有的缠着麻绳，却都亮得认真。
洛尘提着盏自己做的灯往小镇走，灯罩是用旧信纸糊的，上面贴着那些过往的碎片：半张野莓核的画，一段断吉他弦的拓印，片培养皿的剪影，个忍冬花的标本。走到街口时，他遇见了那个画灯塔的年轻人，如今他已是小学的美术老师，正带着孩子们往灯阵里放灯，每个孩子手里的灯上，都写着自己的“心安处”。
“洛尘先生，”年轻人笑着指远处，“您看那盏最高的灯，是用您送我的那半壶茶的茶叶渣做的，点燃时会有忍冬藤的香。”
洛尘抬头望去，那盏灯果然亮得格外暖，香气顺着风飘过来，混着灯节的烟火气，像无数个故事在呼吸。他突然想起渊烬核心的第九个符号——那座亮着灯的灯塔，此刻再看，它哪里是座孤立的塔？分明是无数盏小灯聚成的光，是无数个“此岸”连起的岸。
灯节的高潮，是大家一起把写着“心安”的纸条放进河灯里。洛尘的纸条上写着：“此岸即心安，不必再寻。”他把河灯放进水里，看着它顺着溪流往下漂，汇入无数盏灯组成的光河。光河往远方流去，流过归宿屿的码头，流过根脉河的河床，流过共壤的土地，最后融进那片旋转的星海——原来所有的光，最终都会回到最初的地方，却又在流转中，照亮了更多的此岸。
夜深时，洛尘回到忍冬藤下，星图上的最后一个坐标，终于被他填满了。他把星图折起来，和归航绳一起放进那个旧木盒，木盒里还躺着那些信，那些碎片，那些关于“岸”的故事。他没有把木盒藏起来，就放在篱笆下最显眼的地方，上面压着块定石，石上刻着：
“所有寻找，终会落在脚下；所有远方，终会成为此岸。”
风拂过忍冬藤，带着满藤的花香，也带着远处的灯影。渊烬核心的光，早已不再是需要追寻的符号，它就藏在忍冬藤的花里，在野莓核的芽里，在吉他的弦里，在培养皿的光里，在每个认真生活的人心里——藏在那句最朴素的真理里：
心安处，即是吾乡；此岸处，便有光。
洛尘往茶壶里添了新水，知道明天还会有新的种子发芽，新的灯笼亮起，新的故事在“此岸”生长。而渊烬核心的故事，到这里也就真正圆满了——它不是结束，而是无数个开始的总和，是所有“找到心安”的人，带着光继续生活的日常。
就像此刻，篱笆下的灯还亮着，茶壶里的茶还温着，等待着下一个路过的人，告诉他：
“别找了，你脚下的这块地，就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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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此岸即心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