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靠近嫩芽——三日前有人看见,被野兔踩断的粟苗竟在次日生出侧根,叶片上凝着五颗露珠,状如五星,在阳光下能晃花人眼。
34;赤星乃太白之精,主兵戈。34;小公主站起身,拍了拍蜀锦裙角的泥土,裙角绣着的盐井图案被盐碱地蹭得发白,34;云梦泽新出的盐井,正是赤星坠处,莫非雪白的盐晶也是灾物?34;她弯腰拾起断苗,指尖掠过切口时注入一丝系统能量,侧根瞬间拱破板结的土块,五片新叶舒展开来,叶尖竟沾着点点金粉。王翁突然叩头在地,额头撞得田垄咚咚响:34;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公主是神农转世,方能育此神粟!您瞧这叶子,跟俺家祖传的神农图谱上画的一模一样!34;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叩首声,王六脸色煞白,怀中的纸条滑落——朱红色的朱雀印泥在晨露中晕开,显露出34;阻挠种粟,事成赏盐百石34;的字迹。小公主示意紫萸分发《农学密录》,竹简边缘用雌黄染过,在阳光下泛着暖意:34;明日起,郡署卯时开课,带农具来学者,每人赠十粒种籽、半块腐殖土。记住,这粟米要浅埋三寸,覆土后得踩实了。34;她望向远处盐田,卤水在朝阳下结晶成棱形,与试种田的嫩芽共同勾勒出金黄的弧线,宛如大地睁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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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末刻,农学驿站的夯土墙上挂起麻布帘,挡住刺眼的阳光。小公主站在三尺高的讲台上,身后木板用松烟炭笔画着铁粒粟生长图,旁边陶罐里的种籽已露白芽,芽尖沾着的金粉在光下一闪一闪。34;浸种水温要像春日溪水解冻,34;她用枣木教鞭指着陶罐,鞭梢系着的粟穗轻轻晃动,34;太烫伤芽,太凉则滞。瞧见这陶罐没?底下垫的是西域来的石棉,能恒温。34;台下的老农夫们交头接耳,有人脱下粗布襦衫蘸水擦拭陶罐,想把那抹金光蹭到自家种籽上,露出补丁摞补丁的中衣。
34;公主,俺们村的地能裂开口子!34;年轻农夫李三举起豁口陶碗,碗底还沾着去年旱死的粟壳,碗沿缺了个口,是他爹打盐时磕的,34;这粟米能在石头缝里扎根?俺试过种黍子,苗儿刚出来就被碱死了。34;小公主接过碗,用指甲刮下些盐碱土,混入市舶司运来的椰枣泥:34;三日后你们来看。这泥里掺了大月氏的羊粪,能中和碱性。34;系统界面在心底浮现,土壤改良模拟显示存活率89%,她抬头时,正撞见霍去病倚在门框上,护腕的震土铃铛缠着新编的粟穗草绳,绳结里还夹着片西域的驼毛。
34;卑职在田边栽了蒺藜,34;他解下护腕放在案几上,青铜铃铛里滚出几粒盐晶,34;每十步系一只雀哨,夜枭扑棱翅膀都会惊响铃铛。昨儿半夜逮着三只偷种籽的田鼠,都拴在辕门上了。34;小公主递给他一碗粥,注意到他甲胄下的中衣补丁上,新绣了株结穗的粟苗——针脚细密,定是紫萸趁他打盹时补的,34;明日去太学,记得把那株根系两米的粟苗连根刨起,用锦盒装着,让博士们瞧瞧什么叫39;实茂者根必深39;。对了,根上的盐碱结晶别擦,那是宝贝。34;
月光漫过试种田,改良后的粟苗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叶片上的纳米涂层吸收星光,化作点点萤火,远远望去宛如撒了一把太微星斗。小公主摸着掌心淡褐色的胎记,想起白天王翁喊的34;神农手纹34;,忽然轻笑。系统能量币跳动+4500,农业革新进度条推至37%,而窗外的盐工仍在挑灯晒盐,卤水蒸发的滋滋声里,新的粟种已在陶瓮里萌动,瓮口飘出的热气里,隐约有股西域阳光的味道。
这夜,胶东郡署的烛火直到五更才灭。霍去病坐在廊下擦拭弩机,听着后堂传来的细碎讨论声,目光落在试种田边新立的木牌上。那是小公主亲手写的:34;粟生陇亩,瑞应天田34;,末尾的算筹符号旁人看不懂,他却知道,那是34;亩产三石,耐旱五旬34;的意思。风掠过檐角,震得檐下悬挂的粟穗标本轻轻摇晃,恍惚间,他仿佛看见千里之外的居延塞下,已是一片金黄麦浪,而那些西域来的种籽,正带着大汉的烟火气,在漠北的风沙里扎下根去,根系深处,隐隐与她掌心的胎记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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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西域种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