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试种田的铁粒粟苗已抽出第四片真叶,叶片上的荧光脉络在晨露中如蛛网般闪烁。小公主蹲在垄间,用贝壳舀起承露井的水浇灌,贝壳边缘还沾着昨夜调试漏壶时残留的萤石粉。
紫萸捧着新到的青铜漏壶疾步走近,壶身刻着未央宫云纹,却在壶底藏着胶东盐工凿出的防滑纹路:34;公主,长安送来的漏刻比咱改良的快三分呢!太府寺的人说这是39;天禄之器39;,可滴孔没打磨过,水流跟小儿撒尿似的忽急忽缓。34;她说话时,壶盖缝隙渗出的水珠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盐碱痕迹。
踏入灵台时,巳时的阳光正穿过浑天仪的璇玑玉衡,在夯土地面投下铜钱大的光斑。星官令公孙景身着玄色巫袍,龟甲在竹简上划出34;沙沙34;声响,白胡子垂到胸前的北斗纹玉佩随着摇头晃得叮当作响:34;岁差乃天道循环,非人力可改!高皇帝入关时五星连珠于东井,此乃太初历合天的铁证!34;他忽然呛咳起来,震得龟甲上的裂纹愈发明显,露出底下泛黄的绢衬。
小公主轻抚浑天仪上的角宿刻纹,铜锈在指尖留下淡绿色痕迹。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悄然展开,实时星图显示角宿实际位置偏东半度,与仪器标注的差距恰如胶东到长安的距离。34;星官大人可知,34;她示意紫萸捧出透光圭表,表身34;祥瑞34;二字下暗藏三棱镜,边缘还卡着一片去年晒干的苜蓿叶,34;去岁冬至,臣在胶东测得日影长一丈三尺二寸,比太初历记载短了一寸三分。34;
公孙景的龟甲34;当啷34;落地,在石板上滚出半圈:34;寸影千里,短一寸便是千里之谬!你敢说落下闳大夫呕心沥血的测算有误?34;刘彻抬手制止,龙袍上的日月纹扫过圭表刻度,目光却凝在小公主袖中竹简的边缘——那里隐约可见34;赤道西移34;四字,正是他昨夜在尚书台密奏里用朱砂批注过的字眼。
巳时三刻,阳光直射圭表。公孙景抢先一步禀报:34;正午日影一丈三尺三寸,与太初历丝毫不差!34;小公主却轻轻一笑,示意霍去病将透光圭表置于传统圭表右侧。当阳光穿过圭表中空的柱体,一道七彩光带如虹桥般投射在夯土地上,代表冬至的红色谱线偏移了五分,恰似美人眉梢的斜红妆。34;星官大人看的是土圭之影,却不知日光穿越云层时会发生折转。34;她用算筹指着光带中的紫色偏移处,34;此乃39;蒙气差39;,就像筷子插入水中会变弯一样。34;
公孙景俯身凑近,白胡子险些扫到光带上的萤石粉末,忽然惊退半步,袍角蹭翻了案上的蓍草筒:34;这与《周髀算经》中39;日影千里差一寸39;的记载不符!34;小公主取出改良后的漏壶,壶中清水掺着胶东盐田特有的荧光石粉:34;那是平原测算之法,若用39;悬泉式39;漏壶,以恒定水位计时,每刻的误差不过眨眼工夫。34;霍去病适时伸手扶住倾倒的漏壶,清水泼在地面,竟显露出北斗七星的图案——那是预先混入的萤石粉遇光显形。刘彻望着地面的星象,想起昨夜承露井中相同的倒影,指尖不自觉地叩击着案几。
恰在此时,灵台顶部传来尖锐的呼啸声。一颗34;陨石34;拖着赤色尾焰划过天际,坠落在未央宫北阙方向,惊起的麻雀群遮天蔽日,扑棱棱的振翅声如同骤雨。公孙景趁机高呼:34;天垂异象,警示改历!34;却见小公主从容摸出袖中铜哨,轻吹三声——远处的热气球残骸正缓缓飘落,尾部磷粉燃烧的红光与陨石的轨迹分毫不差。34;请陛下随臣验看天诏。34;她引领众人至北阙,34;陨石34;半截埋入夯土,表面34;历不正,农不安34;六字赫然在目。刘彻拂开浮土,发现陨石竟是中空的,内藏一卷绢书,字迹与小公主呈递的《岁差修正表》分毫不差。公孙景盯着绢书上的星图,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手中的龟甲碎片散落一地,如星子般闪烁。
34;既然上天借公主示警,34;刘彻捏着绢书,目光扫过太学博士们震惊的面孔,34;朕命改太初历为39;元兴农时历39;,以公
第17章 天文勘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