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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棠的指尖轻轻抚过火晶石表面,石面微烫,像贴着活物的皮肤。
     倒影里那个攥着锅铲的身影跟着她的动作歪了歪头,眼尾的倔强几乎要穿透石面——那分明是她第一次在侯府后厨被嫡姐打翻药罐时的眼神,也是她在御膳房三重殿试上被人往汤里撒盐时的眼神。
     “它已经渗透进我们的灵魂……想彻底摆脱是不可能的。”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淬过钢的冷硬。
     喉间泛起一丝腥甜,是方才在意识空间割丝线时透支的体力在反噬,但她咬着后槽牙压了下去——此刻比身体更疼的,是胸腔里那团明明灭灭的火,“但我们还有选择。”
     林昭的指节在雁翎刀鞘上叩出青白的印子。
     她原本冷得像霜刃的眼尾此刻泛着红,是意识空间里银蝶灼烧留下的痕迹:“你是说,与火种共存?让它继续存在,只是不再控制我们?”刀鞘与青石板相碰,发出细碎的脆响,“听起来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奴役。”
     阿九却松开了攥着金印的手。
     腕间红痕在烛火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那是她方才在意识乱流里死死缠住苏小棠的印记。
     她伸手轻触火晶石,石面倒影里那个挂着泪的少女忽然抬手,指尖与她的指尖在虚空中相碰——阿九的眼泪“啪”地砸在石面上,溅起细小的金芒:“不,她说得对。火不会熄灭,就像人不会停止呼吸。”她抬头时,眼底的泪雾散成星子,“但我们可以决定怎么用它。”
     苏小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夜陆明渊翻过高墙塞进她窗棂的纸包,桂花蜜的甜香至今还沾在她袖角——那个总说“天膳阁的糖蒸酥酪缺了三分烟火气”的男人,在递纸包时指腹轻轻蹭过她手背,低笑里藏着三分认真:“小棠,你总把自己烧得太狠。”
     “我试过用本味感知对抗它。”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第一次在侯府后厨,我为了救老厨头尝出了馊米里的虫蛀味,结果晕了三天;后来在御膳房,我用感知破了贵妃的鹤顶红羹,醒过来时眼前黑了整整半日。”她扯了扯嘴角,石面上的倒影也跟着扯动嘴角,“可刚才在意识空间,当我用本味的光去割那些丝线时……”她顿了顿,喉结滚动,“我尝到了火的味道。”
     林昭的刀鞘“当”地磕在地上。
     她猛地凑近苏小棠,眼底的冷光几乎要刺破烛火:“什么味道?”
     “焦,却带着回甘。”苏小棠闭了闭眼,记忆里翻涌着意识空间那片赤红雾气里的滋味,“像极了我第一次烧糖色——火候过了三分,糖浆要糊未糊时,最浓的那缕甜。”她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盯着火晶石,“顾清欢说火换一种方式燃烧,或许就是要我们把它当糖色烧。”
     阿九突然笑了。
     她腕间金印的光流突然活了,像红珊瑚串成的链子般缠上苏小棠的手腕,又绕过林昭的刀鞘:“我在意识空间里看到了。你割丝线时,本味的光不是利刃,是……是蒸笼里的热气。”她歪头,金印在石面上投下菱形光斑,“它裹着那些丝线,慢慢煨,慢慢化。”
     林昭的手指缓缓松开刀鞘。
     她盯着石面上自己的倒影——那个握刀的女人眼角细纹里的冷光,不知何时变成了刀锋淬火时的幽蓝。
     她突然抬手,用刀背轻轻敲了敲火晶石:“如果我们能把火当柴烧……”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像在嚼这句话的分量,“烧菜,烧刀,烧这该死的宿命。”
     火晶石突然发出“嗡”的轻鸣。
     三团倒影同时举起了手里的东西:锅铲、雁翎刀、金印。
     它们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重叠成一团暖黄夹杂银白与金红的光,像极了苏小棠第一次在天膳阁开灶时,三种火候交汇的火焰。
     “或许我们需要个引子。”苏小棠摸着腕间阿九的金印链子,突然想起老厨头总说的“鼎中三味”,“就像糖蒸酥酪需要牛奶、糖霜和火候……”
     “需要个懂火的人。”林昭突然接口。
     她的目光越过苏小棠的肩膀,落在焰心殿门口——青铜火盆的余烬不知何时灭了,穿堂风卷起一片灰烬,掠过门槛时,带起一声极轻的咳嗽。
     三个人的动作同时顿住。
     苏小棠回头时,正看见老厨头的影子在门框上晃了晃。
     他手里端着个粗陶碗,碗里浮着的莲子羹还冒着热气,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白——像极了三十年前,他第一次把她从侯府柴房抱出来时,喂她喝的那碗热粥。
     老厨头的影子在门框上晃了晃,粗陶碗里的莲子羹腾起一缕白雾,裹着蜜饯的甜香漫进殿内。
     苏小棠喉间的腥甜突然淡了——这是三十年前柴房里的味道,是老厨头用半块火折子、半锅残粥,把她从冻僵的草堆里焐活的味道。
     “你们知道为什么历代灶神之女都必须经历痛苦吗?”老厨头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陶瓮,带着经年累月与灶台相伴的粗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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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看火晶石,没看三个攥着各自利器的女人,只盯着碗里的莲子,“因为只有最痛的人,才能掌控最烈的火。”
     林昭的手指在刀鞘上微微发颤。
     她盯着老厨头后颈那道淡粉色的疤——那是御膳房大火时,他背着半袋糯米冲回火场留下的,此刻正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起伏。
     “您早知道?”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刀入鞘前最后的嗡鸣,“知道我们是火种容器?”
     老厨头终于抬眼。
     他的眼睛浑浊如陈茶,却在看向苏小棠时泛起清光:“小棠第一次用本味感知尝出馊米里的虫蛀味,晕过去时手里还攥着半粒米。我就知道,这丫头的痛,是能烧穿灶王爷的铜鼎的。”他端起莲子羹,吹开浮着的桂花,“痛

第319章 火不熄,人不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