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34;
宋明远的脸瞬间煞白。
苏小棠将鱼羹推到他面前时,袖中符印突然发烫,像团烧红的炭。
她福身告退,脚步却稳得像是踩在云里——体力已经透支了,可她不能停。
34;苏掌事慢走。34;皇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34;明日再召你。34;
苏小棠应了一声,掀帘的瞬间,看见廊下那几个陌生厨子正盯着她,眼神像淬了毒的箭。
她摸了摸颈间的银锁,符印的温度透过红绳传来,烫得她心口发疼——这局棋,才刚刚下到中盘。
苏小棠刚跨出偏殿门槛,身后便炸响瓷器碎裂的脆响。
34;宋副使!
宋副使!34;小太监的尖嗓裹着哭腔撞进耳中,她脚步微顿,余光瞥见廊下那几个陌生厨子正往角落缩——方才还挂着木讷的脸,此刻全是慌乱。
她攥紧袖中帕子,帕角还沾着半滴鱼羹,苦腥味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
34;传太医院!34;皇帝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34;御膳房上下,包括苏掌事的天膳阁,全部封查!34;
苏小棠的脊背绷成弓弦。
她知道这道旨意迟早要来——宋明远在皇帝跟前中毒,御膳房首当其冲,而她作为今日随侍的掌事,更是靶子。
可当34;天膳阁34;三个字从皇帝口中吐出时,她喉间泛起铁锈味——有人要连锅端了她的根基。
宫轿行至东华门时,暮色已染透宫墙。
苏小棠掀帘的手被风刮得生疼,却在看见墙根那抹灰影时突然顿住。
老厨头的灰布衫沾着灶灰,正蹲在石狮子旁啃糖糕,见她的轿帘动了,便将半块糖糕往怀里一塞,踉跄着往轿边凑。
34;苏丫头。34;他压低的嗓音混着糖渣子,枯树皮似的手往轿里一探,34;方才在后厨听见点风声,有人往御膳房库房塞了半袋曼陀罗籽,袋口还绣着天膳阁的云纹。34;
苏小棠的瞳孔骤缩。
她接过老厨头塞来的纸团,指尖触到粗糙的草纸,展开是歪歪扭扭的八个字:34;小心,有人想让你背锅。34;
34;谁?34;她攥紧纸团,指节发白。
老厨头扫了眼四周,宫道上巡逻的羽林卫甲胄泛着冷光:34;前日有个穿玄色斗篷的,说是来送新米,在库房待了小半个时辰。34;他咳嗽两声,34;我瞅着那鞋跟——是宫里管库房的张公公常穿的皂靴,可张公公上月就告老还乡了。34;
宫轿突然颠簸了一下,苏小棠猛地撞在轿壁上。
她摸出帕子擦嘴角的血,帕子上那点鱼羹的苦突然变得刺喉——原来从宋明远考校她控温,到皇帝突然赐宴,都是局。
有人要坐实她34;投毒34;的罪名,而天膳阁的云纹袋,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34;回天膳阁!34;她掀开轿帘对轿夫喊,风卷着枯叶灌进来,34;快!34;
天膳阁的朱漆大门刚在身后合拢,苏小棠便扯下头上珠钗砸在地上。34;锁门!34;她对守在门后的大弟子阿竹吼,34;所有窗户钉死,今日起,除了我,谁也不许进出!34;阿竹被她眼里的火烫得一哆嗦,转身就去拔门闩,铜环撞在门框上,34;当啷34;一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34;小桃。34;她又喊二弟子,34;带两个人去城南旧巷,找林姑娘当年租的那间破屋。34;小桃攥着灯笼的手直抖:34;可...可那巷子闹鬼...34;
34;闹鬼?34;苏小棠突然笑了,指尖掐住小桃的手腕,34;比御膳房的毒更吓人么?34;她从颈间扯下银锁,塞进小桃手里,34;当年林晚晴出事前,说39;红绳结里藏着最后一封信39;,你把房梁上的灰扫干净,找个带铜扣的木匣。34;
小桃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是咬着牙应了。
苏小棠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转身往顶楼走,木梯被踩得34;吱呀34;响。
顶楼的风比楼下更烈,吹得案上的符印直晃。
那枚青铜符印是林晚晴留下的,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苏小棠伸手去握,却像触到了烧红的炭——和今日在偏殿时一样烫。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用本味感知时,老厨头说的话:34;这本事,百年前灶神祠的厨娘也有过,后来...她被做成了人彘。34;
月光漫过符印上的云纹,苏小棠的呼吸突然一滞。
云纹的褶皱里,隐约刻着一行小字:34;第二任宿主苏某立誓,绝不再重蹈覆辙。34;
她的指尖顺着刻痕摸过去,凉意从掌心直窜后颈。
原来老厨头没说全——不是34;百年前34;,是34;上一任34;。
那红绳结、那符印、那每次使用本味感知时的剧痛,都是灶神之力的印记,而她,不过是被选中的第二任宿主。
34;如果我不是第一个...34;她对着月亮喃喃,符印在掌心跳得厉害,34;那我是谁?34;
楼下突然传来砸门声,混着羽林卫的喊喝:34;天膳阁接旨!
御膳房查案,所有人不得外出——34;
苏小棠将符印塞进衣襟,转身走向暗阁。
暗格里躺着半块红绳结,和林晚晴出事前塞给她的那块严丝合缝。
她摸出火折子点燃烛芯,火光映着红绳上的卦象,突然明白老厨头为什么总说34;灶神的味觉,是福也是劫34;。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了大半,城南旧巷的方向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苏小棠将红绳结和符印一并揣进怀里,对着暗阁的镜子理了理鬓发。
镜中女子的眼尾泛红,却比往日更亮——她知道,等小桃带着木匣回来,所有的阴谋,都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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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宫门疑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