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膳阁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吱呀闭合，阿二的铜锁扣上门环时发出清脆的34;咔嗒34;声。
苏小棠反手按在冰凉的门板上，袖中红绳结被攥得发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后颈的汗毛还竖着——方才老厨头未说完的话像根细针，正一下下挑着她绷紧的神经。
34;坐。34;她转身时已收敛了情绪，声音却仍带着沙哑。
八仙桌旁的老厨头正盯着案上那盏青釉茶盏，茶沫在盏中晃出细碎的光，照得他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老厨头抬起眼，月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34;小棠啊，有些事，我本想带进棺材的。34;他枯瘦的手指抚过茶盏边缘，指甲缝里还沾着松针的碎绿，34;二十年前，我在御膳房当差，收过个徒弟。34;
苏小棠猛地直起背。
她想起玄真寺里老厨头说34;和你一般大34;的厨娘，喉间突然发紧。
34;她叫林晚晴。34;老厨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34;模样生得周正，笑起来左脸有个酒窝——和你，像得很。34;
苏小棠摸向颈间的银锁。
那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信物，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仿佛在应和老厨头的话。
34;她也有39;本味感知39;。34;老厨头的喉结滚动两下，34;第一次见她用这能力，是在御膳房做樱桃鲊。
她盯着案板上的樱桃，眼泪突然就掉下来。
我问怎么了，她说...她说能尝到每颗樱桃从开花到结果的甜，也能尝到被虫蛀过的苦。34;他顿了顿，指腹重重压在茶盏上，34;和你用能力后惨白的脸，一模一样。34;
苏小棠想起昨日给皇子做鹿鸣宴时，感知鹿肉本味后瘫在灶台边的模样。
原来不是意外，不是天赋——是早有先例的34;诅咒34;？
34;后来呢？34;她的声音发涩。
老厨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抵着胸口，咳得背都佝偻了。
苏小棠要扶他，却被他摆手推开。34;她想弄清楚这能力从哪来。34;他抹了把嘴，掌心里沾着淡红的血渍，34;翻遍了御膳房的古籍，又求我带她去玄真寺看地宫那口鼎...再后来，宫里头办春禊宴，她负责做39;百花酿39;。34;他的声音突然哽住，34;那夜她端着酒坛进偏殿，就再没出来。34;
34;失踪了？34;苏小棠攥紧桌角，指节发白。
34;不是失踪。34;老厨头的眼睛突然红了，34;三日后，我在御花园的荷花池里，捞到她的银镯子。34;他从怀里摸出个褪色的红布包，打开来是只缠了红绳的银镯，34;和你腕上这对，是同个银匠打的。34;
苏小棠猛地撸起衣袖。
她腕上戴着对素银缠枝镯，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说是34;保平安34;。
此刻老厨头摊开的银镯，连内侧的34;福34;字刻痕都分毫不差。
34;她查灶神之力的事，被人盯上了。34;老厨头将银镯推到她面前，34;当年害她的，是兵部尚书周承安。34;
34;周承安？34;苏小棠瞳孔骤缩。
那老贼三年前因通敌罪被处斩，她曾在刑场见过他的尸首，白发被血浸透，死相极惨。
34;他要那口鼎的秘密。34;老厨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34;林晚晴不肯说，他就...就...34;
34;够了！34;
破门声惊得烛火乱颤。
陈阿四踹开半掩的门，腰间的铜勺撞在门框上，发出刺耳的响。
他脸红得像要滴血，胸脯剧烈起伏，34;原来你一直藏着这些！
我求你教我制鼎的火候，求你教我调鼎的真诀，你总说39;时机未到39;——34;他踉跄两步，酒气混着怒气喷在案上，34;原来你是怕我也落得和林晚晴一样的下场！34;
苏小棠霍然起身。
陈阿四的官靴碾过地上的碎茶末，眼眶里泛着水光，哪还有半分御膳房掌事的跋扈？
34;阿四，你...34;老厨头伸手要拉他，被他狠狠甩开。
34;别碰我！34;陈阿四退到门边，手指关节捏得咔咔响，34;我当你是师傅，你当我是傻子！
这些年我替你挡了多少御厨的明枪暗箭，替你瞒了多少偷溜去玄真寺的夜——34;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34;原来都是为了护着这个小丫头！34;
34;阿四！34;苏小棠上前一步，34;我从未想过要取代你——34;
34;住口！34;陈阿四抄起案上的茶盏砸向地面，青瓷碎片溅到苏小棠脚边，34;你知不知道林晚晴是我亲姨母？！34;
屋里突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
苏小棠望着陈阿四颤抖的唇角，突然想起他总爱戴着的翡翠扳指——那扳指内侧，确实刻着34;林34;字。
老厨头缓缓坐下，背佝偻得像张弓。34;我本想等你成了御厨首座，再告诉你这些。34;他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34;周承安虽死，他的余党还在。
我怕...34;
34;怕我重蹈覆辙？34;陈阿四抹了把脸，转身撞开虚掩的门，34;你护得她周全，护得住我吗？34;
门34;砰34;地关上，震得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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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棠望着满地狼藉，喉间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
她蹲下身，捡起那只林晚晴的银镯，触感和自己腕上的一般凉。
老厨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34;小棠，你看见玄真寺外的玉牌了吗？34;他的
第201章 旧账新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