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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东岢坨的城门吱呀开了条缝。
刁盱带着五百精骑摸出来，马嘴都缠着布。
他望着远处那几簇将熄的篝火，心跳得比战鼓还响——只要冲过去砍了汉军主将，就能把损失说成大捷。
34;杀！34;他抽出弯刀，月光在刀面上划出银弧。
可当马蹄声碾碎荒草的刹那，四周突然亮起成片的火把。
左边山包上，右边沙丘后，甚至他身后的土坡，全是举着长矛的汉军！
34;伏...伏兵！34;亲卫的尖叫被弩箭截断。
张绣立在正面高坡上，铠甲外披着件染血的战袍，手里的刀还滴着水——那是刚才用雪水擦过的，为的就是让刀锋更利。
34;围紧！34;他大喝一声，腰间的虎贲令旗往下一压。
汉军的圆阵像块滚石，从四面碾过来。
刁盱的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踢翻了个冲在最前的部下——他看见张绣了，那双眼在火把下亮得怕人，像两把淬了毒的刀。
34;放箭！34;偏将王铁的吼声混着箭雨落下。
刁盱感觉左肩一热，一支弩箭穿透了锁子甲。
他咬着牙挥刀，砍翻了个冲上来的汉军，却见对方怀里掉出块青布——正是小柱子的肚兜。
34;小柱子！34;他听见张绣的嘶吼。
那声音像把重锤，砸得他耳鼓生疼。
紧接着，胸口一凉——张绣的刀从他肋下挑进去，挑断了肋骨，挑碎了心肺。
34;东岢坨，破！34;王铁的呐喊震得城墙簌簌落灰。
当汉军的战旗插上城楼时，东方刚泛起鱼肚白。
张绣站在刁盱的尸身旁，弯腰捡起那枚玉牌——虎符上刻着乌孙王的姓氏，还沾着新鲜的血。
34;将军！34;哨兵从城墙上跑下来，34;北边尘头大起，怕是乌孙援军！34;
张绣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望向北方。
那里的尘烟像条黑龙，正贴着地平线翻滚。
他又转头看向更西的方向——赤谷城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城头的狼烟还没升起，守兵的灯笼还挂在雉堞间。
34;收拾辎重。34;他把虎符塞进怀里，34;半个时辰后拔营。34;
王铁张了张嘴，终究没问。
他望着自家将军的背影，突然发现那袭血袍上，不知何时沾了片月桂纹的碎布——和三个月前密信上的封泥，一模一样。
晨风吹起战旗的破角，隐约传来赤谷城方向的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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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汉军怒火燃天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