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僧人穿着月青袈裟，腕间一串檀木佛珠泛着温润的光，面额饱满如满月，眼角却有道细不可察的疤痕——像极了刀剑留下的旧伤。
他双手合十，声音比艾利奥特柔和许多：34;小僧波文，见过大汉皇帝，见过陈丞相。34;
刘备的眉峰微微一蹙。
他记得半年前有商队从西域来，说贵霜国内乱，新王上位后大力推崇佛教。
此刻波文佛陀的袈裟边缘绣着八瓣莲花，每瓣花瓣里都藏着极小的34;贵霜34;二字，针脚细密如发。
34;小僧在敦煌讲经时，见百姓听法后自发修缮道路、救济孤寡。34;波文的目光扫过殿角的《劝农图》，34;若能在洛阳建一座39;普济寺39;，赐十顷田养僧，小僧愿率弟子遍历州郡，劝百姓39;诸恶莫作，众善奉行39;。34;他弯腰时，佛珠轻轻撞在金砖上，发出34;笃34;的一声，34;此等美事，不知陛下肯不肯成全？34;
陈子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昨日在军机处看到的密报：贵霜商队最近频繁出入南中，用佛经换走了大量蜀锦；更有细作回报，南疆某些部族的巫师，最近开始用34;佛说34;代替34;祖训34;约束族人。
34;此事需从长计议。34;刘备的手指在锦盒上点了三下——这是只有陈子元懂的暗号：暂缓、详查。
他望着波文佛陀合十的双手，忽然笑了笑，34;佛陀且在鸿胪寺住下，待朕与丞相商议妥当，再传你回话。34;
波文的眼皮跳了跳，却仍保持着温和的笑意：34;小僧静候圣裁。34;他转身时，袈裟下摆扫过艾利奥特方才站过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一缕焦糊味，与檀香味混在一起，说不出的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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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闭合的瞬间，陈子元瞥见波文的随从在廊下低语，其中一人的袖口露出半截银链——那是贵霜军方特有的34;战狼34;纹饰。
他摸了摸腰间的玄鸟印，对王越使了个眼色。
暗桩们早已候在殿外，等波文的车驾一离宫，就会跟上。
34;子元。34;刘备打开锦盒，取出那颗带着晨露的土豆，34;你说这胡僧们，真如你说的......34;
34;他们背后的，不是佛，是刀。34;陈子元接过土豆，指腹触到湿润的芽眼，像触到交州新翻的泥土，34;南阳的道士、陈仓的疯汉、交州的稻种......34;他望着殿外渐起的北风，声音轻得像叹息，34;有人想在我们的田里，种下另一种39;种子39;。34;
刘备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新野草庐，这个年轻人捧着舆图说34;要让天下人有饭吃34;时的眼神。
此刻那眼神里多了几分冷硬，却更像一把淬了毒的剑——既护着他的山河，也斩断所有妄图侵蚀的手。
34;王越。34;刘备突然提高声音，34;着你率暗卫，查清楚贵霜商队最近三个月的货物清单，特别是运往南中的。34;他又看向陈子元，目光里有信任，也有担忧，34;还有，交州的稻种......34;
34;一颗都不会少。34;陈子元将土豆轻轻放回锦盒，34;但有些39;种子39;，必须在发芽前拔掉。34;
殿外的北风卷着铜铃乱响，像在应和他的话。
而鸿胪寺的方向，波文佛陀正对着窗棂上的霜花微笑——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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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西风东渐，传教之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