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的晨雾还未散尽,刘璋已在偏殿里来回踱了三圈。
龙纹锦靴碾过青砖,每一步都带着未消的烦躁——早朝时张松与王累的争执像根刺,扎得他后颈发疼。
34;陛下,法别驾与李从事求见。34;小黄门的声音像片羽毛,轻轻撩开殿门的珠帘。
刘璋顿住脚步,抬眼便见法正玄色深衣上的暗纹在廊下浮动。
这个总能把局势理得清清爽爽的谋士,此刻手中捧着一卷舆图,李恢跟在他身后,腰间玉牌碰出细碎的响。
34;陛下,孙权屯兵秭归是虚,曹操才是心腹大患。34;法正展开舆图,指尖点在散关位置,34;臣探得曹军粮草已运至陈仓,夏侯元让的虎豹骑半月前便换了轻甲——他们等的,正是我益州两线开战。34;
李恢上前一步,袖中飘出半片焦黑的木简:34;这是从汉中截获的曹军密信,说39;益州若调北军南援,可趁虚取之39;。34;他声音陡然压低,34;张别驾要调天荡山守军,怕是中了曹操的离间计。34;
刘璋的手指重重叩在舆图上,震得绢帛起了褶皱。
昨日张松塞来的密信还在龙案抽屉里,信中刘备的承诺与法正的警告在脑子里打架。
他望着法正眼底的灼光,突然想起父亲刘焉临终前的话:34;用人如用剑,要见血才知利钝。34;
34;那依卿之见?34;
法正的指尖沿着长江划出条弧线:34;借曹操的刀砍孙权。
陛下可下旨命夏侯惇出兵江陵,若孙曹火并,我南线压力自解。34;他抬眼时目光如刃,34;至于天荡山......34;
34;够了!34;刘璋突然按住舆图,掌心沁出冷汗。
他想起张松说的东三郡粮册,想起王累甩袖时的冷笑,喉间像塞了团浸了醋的棉絮,34;传朕口谕:着夏侯惇率两万步骑出武关,牵制孙权。34;
法正与李恢退下时,殿外的铜鹤炉正飘起第二柱香。
刘璋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两人的深衣下摆,竟比张松的更干净——可张松的肚子里,装着刘备的承诺。
未时三刻,张松的圆头皮鞋踏过青石甬道,带起一阵风。
他在御书房外站定,袖中密信被掌心焐得发烫——信是昨日夜里,成都东北那户人家的老仆递来的,火漆上34;元34;字还带着墨香。
34;陛下,汶山羌人又反了。34;张松跪得笔直,额头几乎要碰到金砖,34;臣刚接到急报,羌骑已破了绵虒县,若再不动用葭萌关的守军......34;
刘璋正在翻查汶山郡的税赋记录,闻言手一抖,竹简34;哗啦34;散了满地。34;葭萌关是北大门,34;他蹲下身捡简,声音闷在龙袍里,34;调了守军,刘备若从汉中下来......34;
34;刘备与陛下同宗!34;张松突然拔高声音,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34;再说陛下已命夏侯惇牵制孙权,曹操短时间不敢动手。
汶山若失,成都平原无险可守,到那时莫说刘备,连羌人都要骑在咱们脖子上!34;
他从袖中摸出张松版舆图,展开时故意让半幅掉在刘璋脚边——地图上,葭萌关到成都的路线被红笔标得刺眼。
刘璋弯腰捡地图时,瞥见红笔旁边一行小字:34;备愿率荆州精骑助守葭萌,分陛下之忧。34;
34;调八万。34;刘璋直起腰时,后颈的汗已经浸透了中衣,34;但得留三千守关。34;他望着张松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后园喂锦鲤,那些红的白的挤作一团,看似亲热,实则都在等他撒食。
张松退下后,刘璋望着御案上的沙漏,突然觉得今日的时间走得格外快。
西斜的阳光透过窗棂,在34;元34;字火漆上投下血一般的影子——他记得张松说过,这是刘备身边那个陈先生的标记。
此时的许都,夏侯惇的铠甲还沾着陈仓的尘土。
他
第222章 益州风雨,兄弟情深[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