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像块要化的血玉。
34;去把政务院的快马调三匹。34;他对阿九说，34;告诉成都暗桩，无论如何，保法孝直的头。34;
阿九领命跑开，靴底碾碎积雪的声音里，陈子元听见远处传来报更声——未时三刻，正是刘璋在成都城头挂旗的时辰。
临淄城的更鼓声刚敲过未时四刻，陈子元的玄色官靴便碾着未化的积雪冲进了宣德殿。
殿内龙涎香混着新烧的炭气，刘备正对着案上摊开的《汉仪注》发呆，冕冠随意搁在烛台旁，珠旒被热气烘得微蜷，像条蔫了的金链子。
34;陛下，成都飞骑又送了三封急报。34;陈子元将信笺往案上一摊，最上面那封还沾着马蹄泥，34;刘璋不仅挂了39;蜀汉39;旗，还命人在城门口斩了三个举39;汉39;字幡的老卒，首级悬在谯楼——34;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34;其中一个是当年在绵竹给咱们送过军粮的王老汉。34;
刘备的手指在《汉仪注》上划出道折痕。
他盯着信里34;乱臣贼子34;四个血字，忽然抓起案头的玉玺往桌上一磕，青铜螭虎撞出脆响：34;当年我入蜀时，他刘璋跪在涪城门口，拉着我的手说39;同宗同脉，共保汉室39;。34;他抓起信笺的手在发抖，34;现在倒好，敢用39;蜀汉39;压我的39;汉39;！34;
殿外突然传来甲胄摩擦声，关羽掀帘而入，腰间的青龙偃月刀穗子还滴着雪水：34;陛下，末将请命带三万精兵入蜀！
刘璋那竖子敢骂您乱臣，末将砍了他的狗头当夜壶！34;他靴底的冰碴子在青砖上刮出刺耳的响，34;子元不是说要防着他借蜀地乱刘？
现在正好连窝端了！34;
34;云长且慢。34;陈子元按住关羽的手腕，触到一片冷硬的甲叶，34;刘璋敢反，背后必有人递刀。34;他抽出另一封密报，是暗卫昨夜截的：34;曹操的使者三日前进了成都，孙策的商队今早过了白帝。
他们要的不是刘璋赢，是让咱们陷在蜀地泥潭里。34;
关羽的浓眉拧成结，刀穗子在他腿侧晃得更快：34;那便连曹操孙策一块儿打！
末将带水军下江东，益德领骑兵冲许都——34;
34;放肆！34;刘备突然拍案，震得烛火跳了跳，34;你当打仗是杀猪？34;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演武场未散的百姓，有个妇人正把冻红的手揣进孩子怀里，34;咱们刚称帝，百姓刚吃上热饭，你要现在把战火引到他们头上？34;
殿外传来小宦官尖细的通报：34;魏使程昱、吴使张昭求见，说带了39;贺礼39;。34;
陈子元与刘备对视一眼。
他早料到曹操孙策会来，却没料到来得这么快——刘璋挂旗不过半日，两家使者竟已到了临淄城下。
宣德殿东偏殿的铜炉烧着沉水香，程昱抚着花白胡须，将金漆木匣推过案几：34;魏王闻陛下复汉，特命臣送来洛阳太学所藏《石经》拓本。34;他眼角的皱纹里浮着笑，34;只是陛下新立，北边有匈奴窥边，西边有羌人犯境，若能与我主约为兄弟之国......34;
34;张公呢？34;陈子元转向张昭，指尖敲了敲吴使案上的锦盒，34;吴侯的贺礼，莫不是柴桑的橘子？34;
张昭捋了捋宽袖，锦盒里滚出颗夜明珠，在烛下泛着幽蓝：34;吴侯说，陛下若愿承认江东六郡为39;汉之屏藩39;，他愿遣长子孙登来临淄为质。34;他的目光扫过刘备腰间的玉玺，34;毕竟这天下，总要几家共撑才稳当。34;
刘备突然笑出声，伸手将《石经》拓本和夜明珠都推回去：34;程公说北边有匈奴，张某说西边有羌人——可我记得，当年曹操在白狼山斩蹋顿，孙策在豫章平山越，倒像是替我守了二十年边疆。34;他站起身，冕冠上的珠旒在额前晃动，34;两位回去告诉你们主公：汉家的江山，一家撑就够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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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的手指在案上蜷了蜷，张昭的嘴角抽了抽，两人同时起身作揖。
程昱走到门口突然停步：34;陛下可知，荆州的刘景升昨日收到了十万石粮？34;他侧过脸，皱纹里的笑变得冷硬，34;是从许都和柴桑运去的。34;
陈子元的后颈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廊下，转身对刘备一揖：34;陛下，程昱的话是敲山震虎——曹操孙策要联合刘璋拖咱们，自己却去啃荆州这块软骨头。34;他从袖中抖出一卷荆州地形图，34;刘表这几年只顾着守襄阳，江夏的战船烂了一半，新野的城墙塌了三尺。
若曹孙联军南下......34;
34;传旨。34;刘备的声音突然沉得像块铁，34;命关羽领五万水军驻江陵，张飞带三万骑兵屯公安。
再让赵云从汉中拨两千精骑，星夜驰援襄阳。34;他抓起玉玺在调兵令上重重一盖，34;告诉景升，若他守不住荆州，我便让他回涿县卖酒——34;他顿了顿，语气软下来，34;卖酒总比掉脑袋强。34;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襄阳城，刘表正对着满桌军报揪胡子。
议事厅的火盆烧得太旺，他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滴在曹操的劝降信上，晕开个墨团。
34;主公！34;黄忠踢开厅门，身上的铠甲还沾着晨露，34;探马报了，曹仁的十万大军已过宛城，孙策的水军正往夏口开！34;他腰间的铁胎弓碰在门框上，发出闷响，34;末将愿带三千陷阵营守新野，誓与城池共存亡！34;
34;汉升莫急。34;蒯越摇着羽扇从后堂转出，青衫上还留着药香——他昨夜替刘表的小儿子瞧了风寒，34;曹孙联军号称二十万，实则各怀鬼胎。
曹操要的是荆州粮仓，孙策要的是江夏港口。34;他将茶盏推到刘表手边，34;依在下之见，可分兵两处：黄祖守江夏挡孙策，蔡瑁守新野拒曹操......34;
34;分兵？34;蔡瑁拍案而起，脸上的肥肉直颤，34;江夏是水网，我水军不如孙策；新野是平原，我步骑不如曹操！
分兵就是找死！34;他瞪着蒯越，34;你倒会出主意，怎么不让你侄子蒯良去守？34;
黄忠的手按在剑柄上，铁剑与甲片相击，发出清响：34;蔡将军若不敢去新野，黄某替你去！34;
刘表的胡子抖得更厉害。
他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想起程昱送来的粮车，想起孙策信里34;共分荆州34;的承诺，又想起刘备派人送来的调兵令——那上面的玉玺红得刺眼，像滴悬而未落的血。
34;都......都先退下。34;他扯了扯领口，汗水浸透了中衣，34;容我再想想，再想想......34;
厅外的风卷着残叶扑进来，吹得军报哗啦作响。
其中一张飘到蒯越脚边，他弯腰拾起，见上面写着34;黄祖部曲已整军备船34;，眼底闪过丝不易察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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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称帝之后，战云密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