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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方言的复调》[2/2页]

粤语诗鉴赏集 汉字靓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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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体现在内容层面,更深刻地植根于其形式选择。在普通话写作占据主流的当代诗坛,粤语诗歌的坚持本身就是一种文化政治的实践。诗人通过对方言虚词的精心运用,构建了一种34;非标准34;的诗意。这些虚词在标准汉语中往往被视作冗余,但在粤语诗歌中却成为表达细腻情感和复杂语气的重要载体。这种对34;次要语言34;价值的肯定,与德勒兹所说的34;少数文学34;特质不谋而合——少数文学总是在主流语言的内部开辟异质空间。
     诗歌结尾的34;又唔喺一样哈……34;尤其耐人寻味。这个看似随意的感叹,实则包含着深刻的诗学智慧。34;哈34;字既可能是疑问,也可能是自嘲或无奈,其模糊性恰恰抵抗了标准语对确定性的追求。这种抵抗不是正面冲突,而是通过差异的微妙显现来动摇中心的权威。正如霍米·巴巴在讨论34;混杂性34;时所指出的,殖民话语的权威正是在被殖民者对语言的创造性误用中被消解的。粤语诗歌对标准汉语的34;创造性误用34;,同样构成了一种温和而坚定的抵抗。
     四、语言人类学视野下的《讲嘢啫》
     从语言人类学角度看,《讲嘢啫》呈现了语言作为文化实践的多层意涵。诗中三代人的语言关系(细路仔阿爷隐含的父辈)构成一个微型的语言代际谱系。粤语在此不仅是交流工具,更是身份认同和文化记忆的载体。当全球化和城市化进程不断侵蚀方言生存空间时,这首诗通过诗意的语言实践,完成了一次文化记忆的保存和重构。这种重构不是怀旧的,而是批判性的——它让我们看到,所谓34;标准语34;的确立过程,往往伴随着对象牙塔外语言多样性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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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歌中反复出现的34;话34;字值得特别注意。在粤语中,34;话34;既指34;说34;的动作,也可指34;话语34;本身。这种动词与名词的模糊界限,暗示了语言作为实践与作为系统的双重性质。当诗人写道34;话系一样噃/又唔喺一样哈34;时,他实际上揭示了语言认同的表演性——34;一样34;不是本质的状态,而是被34;话34;(说/表演)出来的效果。这种认识与朱迪斯·巴特勒对性别表演性的分析具有相似的理论锋芒,都将看似自然的范畴揭示为话语建构的产物。
     五、结论:方言诗学的政治潜能
     《讲嘢啫》的深刻性在于,它通过极简的语言形式,展现了方言诗学的政治潜能。这首诗不是简单的方言展示,而是通过方言与标准语的张力,暴露了语言背后的权力机制。在文化同质化日益加剧的当代社会,这样的诗歌实践提醒我们:保卫语言的多样性,不仅是文化保存的需要,更是抵抗符号暴力的政治行动。当34;细路仔34;的粤语与34;阿爷34;的官话在诗歌空间中获得平等地位时,一种民主的语言伦理也随之显现——没有一种语言应该天生屈居次要地位,每种语言都承载着独特的世界经验。
     《树科诗笺》中的这首小诗,以其看似随意的口语表达,完成了对语言等级制度的精妙解构。在这个意义上,它不仅是粤语诗歌的杰出代表,更为我们思考语言与权力、方言与标准语的关系提供了宝贵的诗学样本。当读者反复品味34;一唔一样?34;的疑问时,他们不仅面对着语言的差异,更面对着隐藏在语言差异背后的文化政治命题。这或许就是方言诗学的最高使命——通过语言的复调,让我们听见那些被标准化的世界所压抑的异质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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