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之间的诗学》
——论粤语诗歌中的存在之思与语言家园
文/元诗
在当代汉语诗歌的版图中,粤语诗歌以其独特的语言质地和文化立场,构筑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线。树科的《我哋嘅呼吸之间》正是这样一首以粤语为载体的诗作,它通过看似简单的日常语言,却触及了存在主义的核心命题——人在世界中的位置、自我与他者的关系、有形与无形的辩证。这首诗以其特有的粤语韵律和思维逻辑,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理解现代人生存状态的窗口,同时也展现了方言诗歌在当代语境下的美学可能。
诗歌开篇即以粤语特有的节奏和词汇奠定基调:34;咪慢,冇急,平常咁/有食相,瞓返自己嘅被窦……34;这两行诗以劝诫的口吻,勾勒出一种理想的生活态度。值得注意的是,诗人选择的34;咪34;、34;冇34;等否定词是粤语独有的语法现象,这种语言特质本身就承载着特定的文化信息。德国语言哲学家洪堡特曾指出:34;每一种语言都包含着一种独特的世界观。34;粤语中的双重否定结构34;咪…冇…34;创造了一种微妙的语义场,既非单纯的禁止,也非绝对的否定,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劝慰状态。这种语言形式恰好与诗歌内容形成同构——诗人所倡导的正是一种介于快慢之间的34;平常34;生活节奏。
34;有食相,瞓返自己嘅被窦34;进一步具象化了这种生活哲学。34;食相34;在粤语中不仅指吃饭的样子,更暗含一种生活态度;34;自己嘅被窦34;则象征着个人生活的私密性与归属感。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强调34;在世存在34;(Beingintheworld)的日常性,认为人首先是通过日常活动理解自身存在的。树科的诗句恰是对这一哲学观点的诗意呼应——通过吃饭、睡觉这些最基础的生活行为,人确认着自己的存在位置。粤语词汇的选择在这里不是简单的方言装饰,而是思维方式的自然流露,是特定文化对34;存在34;理解的言语结晶。
诗歌第二段34;道行足够两部车嘅/八荒点止我哋晒命……34;将视野从日常生活扩展到更广阔的时空维度。34;道行34;一词在粤语中既指道路的宽度,又暗含佛教修行境界的双关,这种语义的丰富性正是方言诗歌的魅力所在。34;两部车34;这一具体意象与34;八荒34;的宏大概念形成鲜明对比,在有限与无限的张力中,诗人提出了关于人类生存空间的思考。34;晒命34;作为典型的粤语表达,字面意思是34;炫耀生命34;,但在特定语境中又带有无奈认命的复杂意味。法国哲学家加缪在《西西弗神话》中论述的荒谬哲学在此可资参照——人类在无限宇宙中的有限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荒谬,而34;晒命34;恰恰是对这种荒谬处境的方言式表达,既有自嘲,又有接受。
诗歌的第三段34;我哋嘟不定成日谂咁/有形嘅我哋,仲有冇形嘅佢哋!34;将思考推向形而上学层面。34;嘟不定34;这一粤语表达比普通话的34;都不一定34;更具音韵弹性和情感色彩,暗示着人类认知的局限性。34;有形嘅我哋34;与34;冇形嘅佢哋34;的并置,构成了诗歌最富哲学意味的命题。德里达的34;在场形而上学34;批判或许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这一对立——西方哲学传统总是偏好34;在场34;(有形)而忽视34;缺席34;(无形),而树科的诗句恰恰打破了这种二元等级制,将有形与无形置于平等的对话位置。特别值得注
第658章 《呼吸之间的诗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