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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汉纪五十一 孝灵皇帝下[2/2页]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读点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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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的六枚玉玺没带在身边,也没有公卿跟随,只有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里赶到黄河边。闵贡大声斥责张让等人,还说:“你们现在不赶紧死,我就杀了你们!”说着就挥剑斩杀了几个人。张让等人又惊又怕,拱手再三拜谢,向皇帝叩头辞别说:“我们死了,陛下您要保重啊!”说完就投河自尽。闵贡扶着皇帝和陈留王,借着萤火虫的微光,夜里徒步往南走,想回宫。走了几里路,找到一辆百姓家没有篷盖的车子,一起乘坐,到雒舍停下。辛未日,皇帝独自骑一匹马,陈留王和闵贡共骑一匹马,从雒舍往南走,公卿们渐渐有人赶来。董卓到了显阳苑,远远看见火光,知道发生变故,赶紧带兵快速前进。天还没亮,到了城西,听说皇帝在北边,就和公卿们一起到北芒阪下迎接。皇帝看到董卓带兵赶来,吓得哭了起来。公卿们对董卓说:“有诏书让你退兵。”董卓说:“你们这些人身为国家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致使国家动荡不安,还有什么资格让我退兵!”董卓和皇帝交谈,皇帝吓得语无伦次。董卓又和陈留王交谈,询问祸乱是怎么发生的,陈留王回答得条理清晰,从头到尾,没有遗漏。董卓非常高兴,觉得陈留王很贤能,而且陈留王是董太后抚养长大的,董卓认为自己和董太后同族,于是就有了废立皇帝的想法。当天,皇帝回到宫中,大赦天下,把年号光熹改为昭宁。传国玉玺丢失了,其他玉玺都找到了。任命丁原为执金吾。骑都尉鲍信从泰山招募士兵刚好赶到,他劝袁绍说:“董卓手握强兵,肯定有不轨的心思,现在不早点想办法,肯定会被他控制。趁他刚到,士兵疲惫,发动袭击,就能抓住他!”袁绍害怕董卓,不敢行动。鲍信就带兵回泰山了。
     董卓刚进入京城的时候,步兵和骑兵加起来不过三千人,他嫌自己兵力少,担心不能让远近的人信服,于是每隔四五天,就趁夜里偷偷把军队拉出军营,在附近驻扎,第二天早上,再大张旗鼓地打着旗帜,擂着战鼓回来,让人以为西边又有军队来了,洛阳城中没人知道真相。不久,何进以及何苗的部队都归附了董卓,董卓又暗中指使丁原的部曲司马五原人吕布杀了丁原,吞并了他的部队,董卓的势力于是变得非常强大。他暗示朝廷,以长时间下雨为理由,让皇帝下策书罢免司空刘弘,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评论
     这段记载聚焦于中平六年董卓入京与洛阳政变的核心事件,堪称东汉王朝实质性灭亡的“葬礼现场”。从现代视角看,这段历史集中展现了权力真空下的混乱逻辑,其教训至今仍振聋发聩:
     引狼入室:决策失误的致命代价
     何进与袁绍“召外兵胁太后”的决策,是压垮东汉的最后一根稻草,其荒谬性体现在三个层面:
     对董卓的本质误判:董卓早有不臣之心——灵帝两次征召(少府、并州牧),他均以“士卒恋臣”为由抗命,驻兵河东“观时变”,其野心昭然若揭。郑泰“强忍寡义,志欲无厌”的警告、卢植“不宜召卓”的谏言,都点出此人是“养不熟的狼”,但何进却将其视为“清君侧”的工具,堪称致命的天真。
     对局势的完全失控:董卓接到命令后“即时就道”,并上书直言“鸣钟鼓如洛阳”,形同武装逼宫,此时何进才“狐疑”,派种邵止之,却已无力回天。这印证了陈琳“倒持干戈,授人以柄”的预判——当外部武力介入中央权力斗争,主动权便永远转移到了握兵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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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宦官问题的过度复杂化:解决宦官专权本可用“速断速决”的内部手段(如曹操所言“一狱吏足矣”),何进却因优柔寡断扩大危机。他死后,袁绍、袁术的“悉诛宦官”(甚至杀及无须者)更显极端,这场清洗虽终结了宦官集团,却也摧毁了中央最后的权力平衡,让董卓的介入毫无阻碍。
     权力真空:内斗后的秩序崩塌
     何进被宦官诱杀后,洛阳陷入彻底的无政府状态,暴露出权力结构的脆弱:
     外戚与宦官的同归于尽:何进被杀后,其部曲与袁绍、袁术联合攻宫,宦官集团(张让、段珪等)裹挟少帝逃亡,最终投河自尽。这场火并的结果是:外戚与宦官两大传统权力支柱同时覆灭,留下的权力真空只能由外部势力填补。
     士大夫集团的失控:袁绍“闭北宫门,勒兵捕诸宦者,无少长皆杀之”,甚至“上端门屋以攻省内”,展现了士大夫在复仇情绪下的暴力狂欢。这种“除恶务尽”的激进,虽发泄了积怨,却违背了基本的治理理性——秩序的重建需要克制,而非无差别杀戮。
     地方势力的趁虚而入:董卓正是在此时“引兵急进”,凭借“西兵复至”的虚张声势(四五日潜出潜回)稳定人心,并收编何进、何苗旧部,策反吕布杀丁原,迅速掌控洛阳兵权。他的崛起并非偶然,而是中央权力崩塌后的必然结果——当京城失去自卫能力,最强的外部武力自然会成为新的主宰。
     历史拐点:从“汉廷”到“乱世”的质变
     少帝与陈留王被董卓迎回的过程,标志着东汉的实质终结:
     皇权尊严的彻底丧失:14岁的少帝面对董卓“恐怖涕泣”,9岁的陈留王却能“自初至终,无所遗失”,这种对比让董卓萌生“废立之意”。当皇帝的权威需要孩童的镇定来支撑,皇权已沦为笑柄。
     军阀逻辑的正式登场:董卓的言行(“公诸人不能匡正王室,何却兵之有”)赤裸裸地宣告:武力将取代礼法成为新的统治基础。他收编军队、策反吕布、自任司空,一系列操作都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与传统的“君君臣臣”彻底决裂。
     统一象征的破碎:传国玺的丢失、公卿的溃散、京城的焚掠,都象征着“大汉统一”的意识形态开始瓦解。鲍信劝袁绍袭杀董卓而被拒,说明士大夫集团也已无力对抗军阀,只能选择逃离或依附——一个靠武力说话的时代,正式拉开序幕。
     结语:失控的权力如何杀死一个王朝
     这段历史最深刻的教训在于:权力的平衡比权力的消灭更重要。何进、袁绍等人只知摧毁(宦官、外戚),却不知重建;只懂仇恨,不懂妥协。他们的激进加速了旧秩序的崩溃,却无力阻止新秩序(军阀割据)的到来。
     董卓的入京与其说是“篡权”,不如说是“填空”——填的是外戚、宦官、士大夫混战留下的权力黑洞。从这一刻起,“汉”已不再是统一的象征,而是各方势力争夺的招牌,三国时代的分裂与战乱,不过是这场崩溃的延续。
     回望这段历史,最令人唏嘘的是:东汉的灭亡,不是因为外敌太强,而是因为内部太乱;不是因为无人能救,而是因为决策者们用一次次错误,亲手将王朝推向了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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