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燕倾城的脸瞬间飞起两朵红云,害羞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嫂嫂……不急的,还早呢……”
“早什么早?”沈嘉岁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兄长不在,我这个做嫂嫂的,自然要替他,也替长辈,为你打点周全。这是规矩,也是心意。”
沈嘉岁示意贴身侍女。
很快,两个大小不一的紫檀木匣子被小心翼翼地捧了过来,放在榻边的小几上。
沈嘉岁先打开其中一个略小的匣子,里面是一叠厚厚的契纸。
“这些,”她指着契纸,“是回时和我,为你准备的田产地契。分布在西晋国几处相对安稳的州府。无论将来世道如何,战火是否蔓延,这些田产,总能保你和梓岳衣食无忧,有个安身立命的根基。”
燕倾城看着那些契纸,眼中满是感动:“嫂嫂和兄长费心了……”
沈嘉岁含笑点点头,手指移向那个更大的紫檀木匣。
她轻轻打开匣盖。
里面没有珠光宝气,只有厚厚一叠,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票。
每一张的面额都大得惊人,最上面一张清晰地印着“壹万两”的字样!
粗略看去,这一叠银票,总价值至少超过了十几万两白银!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燕倾城脸上的感动瞬间凝固,被巨大的惊愕取代。
她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匣子里那厚厚一叠巨额银票,声音都变了调:“这么多?!嫂嫂,这太贵重了!兄长他……”
“这不是回时准备的。”沈嘉岁打断她,声音平静,“这是你的父亲,为你备下的嫁妆。”
“父亲?!”燕倾城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从绒毯上站了起来。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我父亲?嫂嫂……你说什么?我父亲……他不是……”
从小,她就被灌输着同一个认知:父亲在她出生前就“早亡”了。
可母亲临终前那声声泣血的呼唤,那从未见过的牌位,都曾在她心底埋下过深深的疑虑。
沈嘉岁看着小姑子瞬间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轻叹,伸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让她重新坐下。
“是。你的父亲。他并非早亡。他……是当今圣上。”
她顿了顿,给了燕倾城一个接受的时间,才继续道,“回时他早已知晓,也一直想寻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只是这些年,变故丛生,始终未能如愿。如今你即将成婚,开启人生新的篇章,你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你的根在哪里。故而,嫂嫂斗胆,借此契机,将真相告知于你。”
沈嘉岁的手指轻轻拂过匣中那叠厚厚的银票,眼神复杂:“这些银票,是你父亲,也就是陛下,在我们离京之时,特意追出城外,亲手交予我的。他说……这是他给女儿倾城的嫁妆。”
“轰——!”
燕倾城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眼前只剩下沈嘉岁开合的嘴唇和那叠刺眼的银票。
当今圣上?她的父亲?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原来,她不是没有父亲。她的父亲,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男人。
可是……她活了十几年,在京城生活了那么久,却从未见过他一面!
从未感受过一丝一毫的父爱!
“呵……”一声苦涩的轻笑,从燕倾城苍白的唇边溢出。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一直紧攥在手中的那几张田产地契,无声地滑落,飘散在地板上。
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以后大抵也是不会相见的吧?
这十几万两的银票,买断了她对“父亲”二字最后一点念想。
沈嘉岁看着燕倾城失魂落魄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轻轻叹了口气。
她并未立刻起身,而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放得极轻,却足以让尚未走远的燕倾城听得真切:
“倾城,”她望着门口的方向,“还有一事。你父亲,也就是陛下他病了。病势似乎有些沉重,具体情形,京中消息隔绝,尚不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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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倾城离去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肩背似乎绷得更紧了些。
沈嘉岁继续道:“回时他的意思,无论于公,陛下在,朝局尚能维持,对我们对新昌县,乃至对颍州都更有利;还是于私,他终究在意那个父亲。而对你……”
她顿了顿,声音更柔,“你也有权知晓,也有权表达你的关切。所以,若你愿意,不妨给你父亲写一封信吧。”
门外,燕倾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转角。
沈嘉岁这才弯下腰,动作小心而缓慢,带着六个月的笨重,将散落在地的那些印着巨大数额的银票,一张一张,仔细地捡起来。
她将银票叠好,重新放回那个紫檀木匣中,合上盖子。
然而,匣盖落下的轻响还未散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打破了宁静。
“县主!县主!”紫莺几乎是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罕见的惊慌,“不好了!纪都统紧急求见!巡防的护卫在一里外的黑松林边缘,发现了大队人马踩踏和临时扎营的痕迹,痕迹很新!”
沈嘉岁心头猛地一沉,她霍然起身,动作因腹部的沉重而略显滞涩,眼神却锐利:“让纪再造立刻进来!”
纪再造一身风尘仆仆,甲胄上还沾着草屑泥点,大步跨入暖阁,单膝跪地,声音沉肃:“禀县主!属下循迹探查,在距此西南约十里的一处隐蔽山坳,发现一支军队驻扎,人数约在四五千之众!观其营帐规制、兵卒服色,属下判断,定是南唐军!”
“南唐?”沈嘉岁的眉头紧紧锁起。
西南那个贫瘠边陲的小国?人口稀少,军力孱弱,往年全靠向西晋称臣纳贡才得以苟存。
如今……
“他们竟敢趁火打劫?”沈嘉岁的声音冰冷。
“正是!”纪再造肯定道,“如今西晋东有东陵强占永州,虎视眈眈;内部又有数股起义军作乱,朝廷焦头烂额,兵力捉襟见肘。南唐国定是探知了新昌县此刻兵力空虚,燕大人率主力驰援颍州未归!他们潜伏于此,必是意图趁虚而入,偷袭我新昌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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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父亲[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