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她并未看那太医,目光有些空茫地落在暖阁内袅袅升腾、尚未散尽的药雾上,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近乎虚无的疲惫。
“静心休养?”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无尽的讽刺与沉重,“朕也想静心。可这宫墙之内,九重殿宇之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朕,盯着这御案,盯着……朕的饭碗!”
她的话语陡然转厉,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与寒意,让暖阁内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太医和宫人们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慌忙垂下头,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了。
靖安帝的目光扫过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那股戾气又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剩下更深的疲惫。
她抬手,疲惫地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额角,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却更显苍凉,“今日是油……明日又是什么?毒?还是别的腌臜手段?朕若不尽快把这藏在阴沟里的耗子揪出来,碾死了,杀一儆百,日后……只怕连这片刻的喘息,都要变成奢望!”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不仅仅是对今日之事的愤怒,更是对自身处境、对宫廷这无休止暗流的一种深深的无力与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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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凰帝当的,日日提心吊胆,又要劳心劳神,比她在边境打仗三天不合眼的时候都累,甚至有时更多的是浓浓的无力感。
两个老太医听着这字字诛心的话语,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她二人都不敢再多言劝慰,更不敢妄议朝政宫闱,只能将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前。
其中一人口中讷讷道,“老臣……老臣无能,只愿陛下能够圣体康健……”
靖安帝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极其疲惫地挥了挥手,那手势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重感,仿佛连抬手的力气都是一种奢侈。
太医和宫人们如同蒙受大赦,立刻屏息垂首,以最轻巧、最迅捷的姿态鱼贯退下,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唯恐惊扰了这片凝滞的空气。
沉重的暖阁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终于,只剩下她一人。
暖阁内瞬间被一种巨大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所充斥。
浓重的药气并未因门窗紧闭而消散,反而如同有了生命般,更加粘稠地盘旋、沉淀,丝丝缕缕地缠绕着每一寸空间,也缠绕着她疲惫不堪的感官。
烛台上的火光不安地跳跃着,在墙壁和帷幔上投下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光影,如同她此刻纷乱而阴郁的心绪。
靖安帝向后靠倒在宽大的软枕上,昂贵的锦缎触感冰凉,却无法驱散她身上的沉重。
她闭上了眼睛,试图在这药力带来的短暂麻痹中,寻求一丝虚假的平静。
然而,眉头却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依旧深锁着,刻印着无法消解的倦怠与忧虑。
身体深处那如附骨之疽的疼痛,在药浴与针砭的作用下,如同退潮的海水般缓缓平复,留下一种空泛的麻木。
但心头的阴霾与重压,却比这暖阁内弥漫的药气更加浓重,更加化不开。
它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艰涩。
广华山、慎刑司、尚食局、御膳房……这些名字如同带着尖刺的藤蔓,在她纷乱的脑海中疯狂地生长、缠绕、勒紧。
她信任官兴如的能力,也知道她的野心,不然也不会给她那样大的权利。
她赋予官兴如的是生杀予夺的权力。
官兴如是锋利的刀,她从不怀疑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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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万望陛下保重圣躬[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