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铸厉声喝止:“验毒自有规程,岂容萨满置喙!”
完颜雪的呼吸已如游丝,萧虎撕开衣襟,将她冰冷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虎纹刺青上 —— 那刺青用朱砂与靛蓝混刺,此刻正被她的血染成暗红。“义兄……” 她气若游丝,目光却亮得惊人,“你的虎纹…… 终要染狼血…… 才好看……” 这是她少女时的戏言,如今却成了谶语。
她的手指在刺青上轻轻划过,仿佛在描摹虎爪的轮廓,嘴角突然扬起笑意:“记得…… 替我…… 看罗斯的雪……” 话音消散时,手无力垂落,青裙上的黑血已凝固成暗紫。萧虎将她抱得更紧,甲胄的棱角硌得她骨头生响,却不敢松手 —— 这是他最后能为她做的事。
拔都的狐裘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瓷片,他按住萧虎颤抖的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此时不可乱,” 他附耳低语,温热的气息混着马奶酒香,“帐外至少有十名乃马真后的死士,你若冲动,正中她下怀。” 他的亲卫已悄悄围成半圆,将萧虎与完颜雪护在中央,刀柄在袖中半露 —— 这是草原贵族 “护盟友” 的无声宣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借毒酒挑反目,” 拔都冷眼瞥向故作惊慌的乃马真后,“我们偏要让她落空。” 他对帐内宾客朗声道:“完颜姑娘替萧公赴死,是义举!当厚葬!” 先定调 “替死”,堵死乃马真后 “萧虎中毒” 的后续栽赃,这是蒙古贵族在危机中最直接的制衡术。
乃马真后的凤钗在慌乱中歪斜,她强扯出笑容:“怎会如此?” 金护甲划过鬓角,将一缕碎发勾落,“定是酒中混了毒物,” 她转向西域商使,“波斯酒是否有问题?” 试图将祸水引向商队,却没注意自己的侍女正被昔里吉按在地上搜身 —— 从袖中搜出未用完的醉马草粉纸包。
“皇后不必惊慌,” 耶律铸捧着纸包上前,狼毫笔挑起草粉,在灯下呈灰绿色,“这是漠北醉马草,非波斯所有。” 纸包一角盖着乃马真后私章的微型印记,那是她赏赐亲信的标记。乃马真后的指尖绞着帕子,帕上绣的凤纹已被汗水浸透:“血口喷人!” 声音却失了往日的威严。
萧虎将完颜雪的尸身轻轻放在铺着狐裘的案上,转身时甲胄的铁片碰撞作响。他捡起地上的空酒杯,杯沿的黑血指印清晰可辨:“此杯是皇后亲手斟满,” 又指向被按倒的侍女,“此女是皇后贴身近侍,” 最后举起染血的银针,“此物验毒立显。” 三件证物在灯下排成一线,无需多言已足够定罪。
术赤系诸王交头接耳,帖木儿千户高声道:“按蒙古律法,毒杀功臣属谋逆!” 拔都接口:“当立即软禁嫌疑人,待忽里台大会公审!” 这是草原部族的规矩 —— 重大案件需贵族集体裁决,却先以 “软禁” 控制乃马真后,防她销毁更多证据。乃马真后瘫坐在凤座上,珠宝散落一地,与地上的黑血相映,狼狈不堪。
萧虎用匕首割破掌心,将血滴在完颜雪未闭的眼上:“我萧虎在此立誓,” 声音沙哑如磨石,“必为你讨回血债。” 血珠顺着她的睫毛滚落,仿佛她无声的应答。拔都也割掌滴血,与萧虎的血在毡毯上汇成一小滩:“我拔都作证,此誓必成!” 这是草原最郑重的血誓,比任何盟书都更具约束力。
帐外的风雪又起,卷起帐帘一角,将寒意灌入。耶律铸命人将完颜雪的尸身移入冰棺(用西域商队的冰窖储存),又将所有证物封存于铜匣,贴上 “忽里台公审” 封条。萧虎最后看了眼那具青裙身影,转身时胸口的虎纹刺青已被血与泪浸透 —— 正如完颜雪所言,终成狼血虎纹,这庆功宴的毒酒,终将酿成颠覆漠北政局的风暴。
喜欢。
第687章 金壶毒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