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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何妨[2/2页]

心理咨询室 寒寺敲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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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被问到西天的事,也只是用他那冰冷的声线,干巴巴地说几句“规矩森严”、“等级分明”、“虚伪至极”,便不再多言。话题最终还是绕不开那三个名字。
     “项籍那小儿俺老孙认识,那会儿,嘿!垓下那会儿之前我还见过他一次,他还跟俺老孙吹牛,说他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结果呢?啧!”齐天灌了口酒,语气复杂,有唏嘘,也有一丝怀念。
     “刘邦那老小子,”我也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压下喉咙里的哽涩,“精得跟猴似的,天天算计着成仙,结果…”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饭桌上沉默了一瞬,只有锅里红油咕嘟咕嘟翻滚的声音。
     “许老板…”苏雅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飘忽,“他其实…挺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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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容易。”我闷闷地接了一句,举起杯,“敬他们!”
     “敬他们!”苏雅和齐天也举起杯。
     黑疫使迟疑了一下,也缓缓端起了他那杯只喝了一小半的啤酒,枯瘦的手指微微用力,仿佛在表达一种无声的认同。
     一顿饭吃到深夜,桌上的菜凉透了,空酒瓶堆了几十个。齐天酒量最浅,已经趴在桌上,嘴里嘟嘟囔囔着“金箍棒…俺老孙…回来了…”。黑疫使依旧坐得笔直,只是笼罩面部似有似无的黑雾似乎更“柔和”了些。苏雅脸颊绯红,眼神还算清明,但也有了倦意。
     回到诊所,那股喧闹后的寂静显得格外沉重。齐天被我和黑疫使半拖半拽弄上到了房间,很快鼾声如雷。苏雅也累坏了,简单洗漱后躺到里间床上,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只有我,躺在苏雅身边,明明身体疲惫不堪,脑子却像被架在火上烤,清醒得吓人。
     倭国、暗鸦、金箍棒、西天、天庭…这些词像一群乱飞的马蜂,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兴奋?有。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的焦躁和…没底。我们这点本事,真能行吗?金箍棒真能找到吗?找到了,齐天就能恢复?西天会坐视不管?那“暗鸦”又是什么角色?万一…万一再像项羽、刘邦、许仙那样…
     越想越乱,越乱越睡不着。身体像块烙铁,在床上翻来覆去,床板嘎吱嘎吱的抗议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睡不着?”苏雅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温热的手轻轻搭在我胳膊上,带着安抚的意味,“担心明天?”
     我嗯了一声,喉咙发干,说不出更多话。她的安慰像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只激起一点微澜,反而让那潭水下的黑暗显得更深。
     “别想太多,”她往我这边靠了靠,声音软软的,“猴哥找回了棒子,我们就有底气了。再说,还有…大师呢。”她似乎对黑疫使的称呼也顺口了些,“他懂得多,会帮我们的。”
     道理我都懂,可那股焦躁像藤蔓一样缠得死紧。我反手握住她的手,冰凉。她的安慰没能驱散那团乱麻,反而让我更加清晰地意识到,有些缺口,有些重量,是身边人无法分担的。
     “我去…透透气。”我哑着嗓子说,轻轻抽出手,翻身下床。动作很轻,没惊动她。
     走到外间,冰冷的空气稍微冲淡了胸口的憋闷。我摸出手机,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手指在通讯录里划拉,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陈九。暗河那个话不多但办事利索的头儿。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陈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低沉:“老板?”
     “老陈,”我吸了口气,声音有点哑,“麻烦你,派辆车过来。现在。送我去个地方。”
     “…城郊山上?”陈九沉默了一秒,直接问道。他似乎知道我想去哪。
     “嗯。”我应了一声。
     “半小时后到。”陈九没多问,干脆地挂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里间的门开了。苏雅披着外套走了出来,脸上睡意未消,但眼神很清醒。她没说话,只是走到我身边,安静地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还是有点凉,但很用力。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毫不起眼的轿车无声地滑到诊所门口。陈九亲自开车。我和苏雅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皮革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车子在寂静的凌晨街道上穿行,路灯的光影快速掠过车窗。谁也没说话。苏雅靠在我肩上,闭着眼,呼吸均匀。陈九专注地开着车。
     车子最终停在了城郊那座荒僻的山脚下。陈九熄了火,没下车,只是递给我一个强光手电:“我在下面等。”
     我和苏雅下了车。凌晨的山风格外凛冽,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枯枝败叶,发出呜呜的声响。上山的路很黑,手电光柱划破浓墨般的黑暗,照亮脚下崎岖的小径和两旁影影绰绰的枯树,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苏雅紧紧挽着我的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半山腰一块背风的平地上,两座新坟并排而立。没有墓碑,只有简单的石块垒砌,坟头的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土包,是我后面新修的许仙衣冠冢。
     苏雅在几步外停了下来,靠着旁边一棵老树,把手电光柱轻轻移开,只留下一点微弱的光晕。她知道我需要这个空间。
     我走到两座坟前,冰冷的石头硌着膝盖,我毫不在意地坐了下来。手电光柱打在坟前的地面上,映出两团模糊的光斑。
     “羽哥,邦哥…” 一开口,嗓子眼就像堵了块湿棉花,声音干涩得厉害。寒风卷着雪粒子,开始稀稀拉拉地落下,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我又来了。” 我搓了搓冻僵的手,哈出一口白气,“明天…要出趟远门了,去倭国那边。猴哥的金箍棒,可能…可能有眉目了。”
     风呜咽着穿过树梢,像是在回应。
     “我知道,你们肯定又要笑话我瞎操心。邦哥肯定要说,‘你小子怕个鸟,富贵险中求!羽哥估计就俩字:‘干他!”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可我…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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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语速很慢。说齐天最近修炼的疯劲儿,说他提起金箍棒时眼里那种久违的光;说苏雅控水越来越溜,性格也开朗多了;说那个半路捡来的“秃驴”黑疫使,怎么从个阴森森的瘟神变成现在这个吃饭怕烫、喝酒上头的“生活废物”;说我们怎么计划去倭国找那个叫“暗鸦”的鸟人打听消息…
     “说起来,那秃驴现在也算我们的人了。虽然看着不靠谱,肚子里是真有货。没他,我们这点三脚猫功夫,估计现在连火球都搓不稳当…”我顿了顿,抓起地上一把冰冷的土坷垃,在手里无意识地捻着,“你们说…我们这条路,到底走得对不对?”
     风声更紧了,雪粒子变成了细小的雪花,簌簌地落下,在手电光柱里飞舞。坟头的枯草被风吹得剧烈摇摆,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急切地诉说着什么。
     “我知道,问也白问。路都走到这儿了,还能回头咋地?”我自嘲地笑了笑,把手里捻碎的土撒在坟前,“就是…有时候真他妈累啊。想掀了那天,可这天…它太高了,太厚了。踩着我们兄弟的血肉往上爬,每一步都硌得慌。”
     雪花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钻进脖领里,冰冷。但我感觉不到冷,胸口那团火烧得正旺。
     “老许也在旁边睡着呢。他那点心思,我懂。白素贞…唉。”我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去,“你们仨…就在下面好好睡着吧。别惦记上面这点破事了。仇,我记着呢,刻在骨头缝里了。路,我们还得接着走。”
     我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拂过冰冷的坟头石块,拂过那些在寒风中倔强摇曳的枯草。
     “帮不上啥忙,就…给我们加把劲儿吧。”我低声说,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承诺,“天塌下来,哥几个顶着。你们…好好歇着。”
     说完这句,我沉默了。耳边只有呼啸的山风,雪花落下的沙沙声,还有坟头枯草不知疲倦的、沙沙的摇曳声。那声音,仿佛在回应,带着一种无声的力量。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苏雅轻轻走过来,把手搭在我冻得麻木的肩膀上。
     “安如,雪大了。”
     我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白雪,像个雪人。手电光柱也黯淡了许多,电池快耗尽了。我撑着冻僵的腿站起来,膝盖一阵酸麻。
     最后看了一眼那两座在风雪中沉默相依的坟茔,还有旁边小小的土包。雪花覆盖了坟头,也覆盖了那些摇曳的草。
     “走了。”我低声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仿佛是说给风中的魂灵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苏雅挽着我的胳膊,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雪越下越大,鹅毛般的雪片在黑暗的山林中飞舞,很快将身后的坟茔,连同那沙沙的摇曳声,一同淹没在了一片苍茫的白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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