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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有我在[1/2页]

心理咨询室 寒寺敲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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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碾过覆盖薄雪的山路,颠簸摇晃。车灯切开浓墨般的黑暗和纷飞的雪幕,只照亮前方一小段湿漉漉的柏油路。车内暖气开得很足,皮革和烟草的味道混合着,闷得人有些发晕。苏雅靠在我肩上,闭着眼,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我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车灯染成昏黄的雪影,脑子里还回荡着坟头枯草在风雪中倔强摇曳的沙沙声。
     开车的陈九打破了沉默,声音和这雪夜一样平稳,没什么起伏:“老板,机票和倭国那边的住宿都安排好了。明早八点的航班。黑疫使…大师的身份,也处理妥当了,用的是‘民俗学者的交流签证,应该不会有问题。”
     “嗯,辛苦了,老陈。”我应了一声,嗓子还有点哑。
     “倭国那边的暗河兄弟已经接到消息,会全力配合。落地后,行程、向导、后勤,都有人负责。”陈九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怕您对那边不熟,林风…今天下午的飞机,已经先过去了。他读书的时候在倭国待了两年多,也算是那边出身的,人头熟,路子也野。到了那边,有什么不方便的,或者需要打听点…不那么合规的消息,直接跟他说。”
     林风?那个总是笑眯眯、眼神却像狐狸一样精明的家伙?看来陈九是真上心了,连这步棋都提前走了。
     “好,替我谢谢兄弟们。”我点点头,心里有点暖,又有点沉。暗河这帮人,是许仙留给我的底子,也是兄弟。为了许仙的仇,为了我这摊子“掀天”的破事,他们跟着担惊受怕,甚至可能搭上性命。这份情,太重。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轮胎压过雪地的沙沙声和暖风机的低鸣。雪更大了,鹅毛般的雪片前赴后继地撞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刮器粗暴地扫开,留下一道道短暂的水痕。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陈九不会再开口时,他那平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迟疑,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老板…”
     “嗯?”
     陈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眼神复杂,那里面不再是惯常的冷静和服从,而是混杂着一丝深藏的忧虑,甚至…一丝茫然。
     “先生的仇…真的能报吗?”他问得很轻,声音几乎被掩盖,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我们…我们都看见了。那些…东西的手段。”他艰难地吐出“东西”这个词,显然是想到了医院那晚的炼狱,想到了老王的惨状,想到了黑疫使那非人的力量。更是想到了老道跟虞小曼。
     “暗河的兄弟,都是好手,枪玩得溜,刀使得快,可…那都是凡间的路数。先生留下的家业再大,钱再多,在那些…存在面前,跟纸糊的有什么区别?”
     他的声音里,第一次透露出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这个向来像磐石一样可靠的汉子,他的信心,也被那超越常理的神魔之力,砸出了裂痕。
     我沉默着。车外的风雪声似乎更大了。苏雅在我肩头动了动,但没醒。
     我知道陈九的意思。他不是退缩,更不是质疑。他只是…怕了。怕兄弟们白白送死,怕许仙的仇最终石沉大海,怕所有的挣扎在那高高在上的“天”面前,都只是蝼蚁徒劳的悲鸣。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车厢里的皮革味灌入肺腑。然后,我伸出手,隔着座椅,用力地、重重地拍了拍陈九紧绷的肩膀。
     “怕啥?”我的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我自己都没想到的笃定,像是在对陈九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有我在呢。”
     陈九的身体微微一震,从后视镜里看向我。
     “再说了,”我咧了咧嘴,试图扯出一个轻松点的笑容,虽然可能比哭还难看,“咱现在也不是光杆司令了。楼上那位天天捅天花板的猴哥,你瞅他那架势,是吃素的?还有那位…大师,别看他现在吃饭怕烫、喝酒上头,以前可是西天排得上号的瘟神!发起狠来,够那些鸟人喝一壶的!”
     提到齐天,陈九紧绷的嘴角似乎松动了一丝。显然,齐天那非人的力量和越来越强的气场,他看在眼里。至于黑疫使…虽然形象反差太大,但医院那晚的恐怖,他亲身经历过收尾的过程,知道一些。
     “齐天大圣…我大概…能猜到一点。”陈九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面对传说走入现实的敬畏,“可…”
     “没啥可是的!”我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天塌了,有我们这些高的顶着!你们暗河,就给我把后勤搞好,情报弄准,护好自己,别他妈瞎逞英雄!这就是帮大忙了!”
     我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陈九,我知道许仙跟你们的感情,那是过命的交情。但你也别小看了我跟许仙的交情!他是我兄弟,他死了,这仇就烙在我骨头上了!项羽、刘邦…他们也都看着我呢!”
     我指了指车窗外风雪弥漫的、城郊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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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难走,我知道。对手不是人,我也知道。”我看着后视镜里陈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可再难,再不是人,这路,我们也得走下去!为了那些躺下的兄弟,为了不让更多兄弟躺下,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是阎罗殿,老子也得给它掀开条缝,看看那天后面,到底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话音落下,车厢里只剩下风雪拍打车窗的噼啪声和暖风机的嗡鸣。陈九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不再那么僵硬了。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死死盯着前方被大雪笼罩的道路,仿佛要将那风雪撕开一道口子。
     车子在茫茫雪夜中疾驰,像一叶孤舟,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苏雅在我肩头蹭了蹭,睡得更沉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店里就鸡飞狗跳。齐天扛着他那根被盘得油光水亮的不锈钢晾衣杆,在狭窄的空间里“咻咻”地模拟着突刺动作,嘴里还自带音效,金瞳里燃烧着几乎要实质化的亢奋火焰,仿佛金箍棒已经在向他招手。苏雅则像个精准的后勤官,清点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嘴里念念有词:“证件、应急药、换洗衣物、充电宝…猴哥!别耍了!你的洗漱包塞进去没?”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昨晚坟头风雪带来的沉重感还没完全散去,就被这出征前的喧闹冲淡了不少。目光扫过角落,落在黑疫使身上时,不由得一愣。
     嚯!大变活人!
     那身标志性的、仿佛自带坟墓气息的灰僧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崭新的、深灰色的…嗯…中年程序员标配款西装?剪裁不算太合身,肩膀有点垮,裤腿也稍长,堆在锃亮的黑皮鞋上(这皮鞋明显也是新的,硬邦邦的)。那张被黑雾笼罩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脸,此刻终于显露出来——一张极其普通的中年男人面孔。
     皮肤是那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脸颊瘦削,颧骨微高,眉毛淡得几乎看不见,嘴唇很薄,抿成一条略显刻板的直线。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不再是吞噬光线的漆黑孔洞,而是恢复了正常的眼白和瞳孔,只是那瞳孔的颜色极其深邃,近乎墨蓝,看久了依旧有种深不见底、仿佛能吸走灵魂的错觉,残留着几分非人的漠然。
     他此刻正以一种极其僵硬、近乎站军姿的姿势杵在客厅中央,枯瘦的手指笨拙地、一下下地整理着并不存在的西装领带(他根本没打领带),眼神却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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