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貂蝉篇——闭月[1/2页]
三国:枭雄独白
瘾羽也
我叫貂蝉,十六岁那年,义父王允深夜唤我至小阁。
他对着满园凋敝的牡丹垂泪,说大汉江山将倾,董卓如虎狼盘踞洛阳。
“欲救国难,非你不可。”他眼中血丝如网,声音似枯枝断裂。
我接过那杯酒,指尖冰凉。
当吕布在席间望来时,我眼波流转如春水;
董卓粗粝的手指捏住我下巴时,我笑得比牡丹更艳。
凤仪亭的池水真冷啊,吕布抱着我时,我盯着他盔缨上晃动的红穗——
那颜色像极了王允书房里未干的血书。
长安城破那日,我抱着初生的婴孩蜷在马车角落。
车帘缝隙里,我看见吕布的方天画戟在残阳下滴着血。
后来白门楼的雪落下来,盖住了断成两截的玉带。
我的孩子用小手接住窗外的雪:“娘,花又开了。”
我低头咬住袖口,尝到了那年合卺酒的滋味。
我名貂蝉,这二字是义父王允所赐。十六岁那年,深秋已至,霜气侵骨,义父深夜召我入内院小阁。阁中未燃烛火,唯有清冷月光穿透窗棂,斜斜映在义父肩头。他临窗而立,背影萧索,对着窗外满园凋敝的牡丹出神。昔日灼灼国色,如今只剩枯枝败叶,在寒风中瑟缩呜咽。
“蝉儿,”义父的声音干涩嘶哑,仿佛枯枝被人生生拗断,“你来了。”
他并未回头,目光焦着在那些衰败的残枝上,如同望着他毕生守护却已千疮百孔的大汉江山。“你看这满园牡丹,”他肩头微微耸动,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曾何等繁盛?如今……尽付霜刀风剑矣。”他缓缓转过身,月光清晰地照见他脸上未干的泪痕,纵横交错,衬得眼中密布的血丝更加骇人,如一张绝望的蛛网,“朝堂之上,虎狼盘踞!董卓老贼,暴虐无道,视天子如傀儡,待百姓如草芥!洛阳……不,长安城已成人间地狱!大汉四百年基业,危如累卵!”
夜风呜咽着穿过回廊,卷起他宽大的袍袖。那袍袖空荡荡地垂着,如同被抽去了脊梁。他猛地向前一步,枯瘦的手抓住我的臂膀,那力道极大,指甲几乎要嵌入我的皮肉,带着一种濒死的灼热,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声音是从喉管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血腥气:“欲挽此狂澜,救此危局……非你不可!蝉儿!”
我的心骤然沉入冰窟,四肢百骸瞬间冻僵。阁中死寂,唯有他粗重压抑的喘息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松开手,踉跄着走到案几旁,端起早已备好的两只青铜酒樽。酒液在樽中微微晃荡,映着惨淡月光,深不见底。他将其一杯递至我面前。
“蝉儿,”那声音里仅存的一点温度也消失殆尽,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孤注一掷的疯狂,“饮下此酒!此身此心,自今往后,尽付国事!汝……可愿?”
寒意顺着脊梁骨蛇一般窜上头顶。我看着他递来的酒樽,那冰冷的青铜触感仿佛已提前烙在指尖。沉默在月光中凝固。窗外,一片枯槁的牡丹残叶被风卷起,打着旋儿,无声地跌落尘埃。我伸出双手,稳稳接过那杯沉重的酒樽,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寒意瞬间直透心底。
“女儿……谨遵义父之命。”声音出口,竟比自己想象的平稳。我仰头,将辛辣冰冷的酒液一饮而尽。那滋味,像烧红的刀子,一路割喉而下,最终在腹中凝成一块沉甸甸、再无温度的寒冰。
几日后,司徒府大宴宾客。灯火通明,丝竹盈耳,掩盖不住席间弥漫的惊惶与谄媚交织的气息。我怀抱琵琶,素衣如雪,莲步轻移,行至堂前。指尖拨动丝弦,清泠乐音流淌而出,如幽泉滴落深涧。眼波流转处,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身影——吕布。他踞坐于董卓下首,金冠束发,狮盔兽带,英俊迫人的面孔在跳动的烛光下犹如天神,只是眉宇间锁着难以言喻的阴鸷与浮躁。
我的目光,如同三月里最柔媚的春水,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与倾慕,无声无息地缠绕过去,在他脸上轻轻拂过,稍触即离,却又在他回望时再次迎上。他握着酒杯的手顿住了,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攫住了我,那目光里有惊艳,有探究,更有一种被撩拨起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我微微侧首,唇边漾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琵琶声越发动人,眼波愈发缠绵,像一张无形而柔软的网,悄悄撒向那头年轻而躁动的虓虎。
时机转瞬即至。当吕布的目光又一次炽热地投来时,我恰好抬眸,与他视线相撞。这一次,我没有闪躲,反而迎着他,眼波流转间,是欲语还休的千言万语,是深潭般引人沉溺的柔情。他持杯的手猛地一紧,杯中酒液剧烈地晃荡了一下。董卓那粗嘎的笑声如破锣般响起,带着酒气和熏人的膻味:“吾儿奉先!看这美人儿如何?司徒府中竟有如此珍宝!”
一只粗粝、布满厚茧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董卓那张肥硕、毛孔粗大的脸近在咫尺,浑浊的眼中燃烧着赤裸裸的贪婪,浓重的酒气喷在我脸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强忍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调动起脸上每一寸肌肉,绽开一个笑容。那笑容,必定比司徒府鼎盛时节最艳丽的牡丹还要灼目,还要娇媚入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26章 貂蝉篇——闭月[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