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弟,陈芸打发他进去练字,转头自己也仔细洗了一遍,只是要拿起面巾擦干时,忽然发现沈复无声无息冒了出来,于是又惊又喜问:“什么时候进院的?连点声响也没有?”
沈复举止从容,笑道:“哪里是我走路没声响,明明是你专心洗手,压根没注意周围有什么动静!”
陈芸不较真,淡淡一笑,问:“不是说午后就要走吗?随身的物事可收拾妥当了?”
“本来也没带多少东西,随便收拾收拾就行了!”沈复悠然说着,忽然盯着面容姣好的陈芸,问:“我这都快要走了,下回再见,少说也得大半年,你难道没有什么物品送我?”
陈芸默然一笑,拿面巾蘸干手上的水分,又随手将面巾放到脸盆边缘,然后一边往堂屋里走,一边戏谑道:“我当你巴巴过来为什么呢?原来是专程向我讨要东西来了!”
沈复紧随其后,道:“讨要东西,是其中一个目的;临行来与芸姐儿话别,则是另一个目的!”
陈芸听了,抿唇一笑,急匆匆入了堂屋;沈复见她步履仓惶,也跟着一路小走,从堂屋拐到西厢去。
转头进了西屋。陈芸脚步匆忙,撇开如形随形的沈复,抢先几步走到织布机前,又一下子将小巧细致的香囊揪出来,然后慢慢转过身来,往回小走几步,递到沈复手中。
沈复呆愣愣接了香囊,先是面带笑意看了陈芸一眼,然后才细细打量香囊的绣工绣样。
“这是要送给我的?”沈复一边摩挲着香囊表面的缠枝海棠图案,一边湛然笑着问。
陈芸见他明知故问,笑道:“这东西不送给你,还送给谁?”说着,将十几根蚕丝细绣线捻成一股,然后抬头凝视着沈复,问:“对了,这香囊还缺个纽扣结,你喜欢什么样的?”
沈复笑着坐下,想了想道:“金刚结显得小气,万字结不好看,吉祥结和祥云结我又不大喜欢!”
“藻井结和团锦结行不行?”眼见得沈复不喜欢,陈芸又冥思苦想了片刻,才重新问:“除了这些,还剩下如意结、秘鲁结、盘长结、同心结,不过你素日佩戴的香囊上面没出现过前几个,罢了,我还是给你编个同心结吧!”
沈复听了,笑嘻嘻凑近一些,道:“同心结好,同心结好,象征着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就连新婚夫妇成婚时用的牵巾也是绾成同心结的样式!”
陈芸淡淡一笑,道:“不过是因形寓意,图个好彩头罢了,你倒巴巴记在心里头了!”
眼见沈复憨憨一笑,陈芸也不多言,连忙低下头来,将眼门前那根准备好了的橙绦对半折了,然后右边挽一个活结,捏着左半截红绦就从活结里穿过,再压着左半截穿一个洞,接着不停地重复如上步骤。
沈复见陈芸动作熟练,几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编好了,不禁赞道:“芸姐儿真是心灵手巧!”
“我可不敢当你这句称赞,不然,以后还不什么事都来找我?”陈芸一边往香囊上加点缀品,一边笑道:“别看我平时忙个不停,其实,我这个人最会躲懒了,基本上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沈复见她故意抹黑自己,不由会心一笑,正想说些玩笑话同她闹一闹时,突然听见院里有人喊自己,于是急匆匆应了一声,然后小跑着出了堂屋。走至门边,沈复迎眼看见沈雪茹当院站着,于是开口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沈雪茹笑悠悠道:“娘让我来这边寻你,说是外祖父外祖母那儿有东西要给你!”
沈复喃喃自语:“东西?什么东西?为何先前不拿出来,非要快走了才给我呢?”
陈芸从后面追上来,听到他那唧哝的言语,就笑道:“你管是什么东西?既然祖父祖母给你,那一定是好东西,不然,也不会到了这时候才拿出来呀!别多问了,回去看看,不就全知道了吗?”
沈复点头称是,转头又问:“你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不去了,家里还有杂事呢!”陈芸坦诚相告,却见沈复面露失落,于是又笑道:“午饭前再过去,陪你吃顿饭,然后高高兴兴送你离开!”
沈复心里满足,冲着陈芸嘻嘻一笑,然后抬起胯部跨过门槛;陈芸明白他的心意,不由低头浅笑,因看见手里还握着那枚香囊,心里火急火燎,连忙三步并两步追到外面,亲自将香囊交到沈复手中。
沈复笑着接过香囊,视若珍宝般塞到袖口里搁好,然后仔细端详了陈芸几眼,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院落。
出了院门,沈雪茹见哥哥满脸喜悦,灿烂的笑容几乎能拧出花来,于是带着好奇问:“刚才芸姐姐给了你什么?”
沈复瞥眼看了看黄毛丫头,然后纵开脚步加大步幅,露出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想知道哇,偏不告诉你!”
沈雪茹撅了噘嘴,气道:“哥哥不说,我也知道,还不是定情信物吗?”
沈复听了,嘴角微微上扬,漫不经心勾勒出来的弧度传达着心底的喜悦;沈雪茹见哥哥越走越快,也顾不上细细追问,只能温声细语央求道:“哥哥,走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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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恋人情(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