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经商,成为巨富后又三散家财。世人誉其‘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说到范蠡,綦毋潜也是一脸仰慕之情。
“据说范蠡离开越国时,还带走了心上人西施。他们一起泛舟江湖,隐逸人间,这是真的吗?”兴宗好奇地问。
“虽然《越绝书》有载‘吴亡后,西施复归范蠡,同泛五湖而去,但窃以为,这只是世人美好的愿望罢了。太史公著《史记》,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为使命,却只字未提西施和范蠡最终在一起。我想,西施的命运,大抵是沉江而死。”王维剑眉微蹙,若有所思。
“其实,范蠡和西施最后是否一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心中有过彼此。”璎珞柔声说道,“《吴越春秋》中有这样一段记载:‘苎萝山鬻薪之女,曰西施、郑旦,饰以罗谷,教以容步,三年学成而献于吴。这三年中,一定有属于他们的许多美好回忆,也足以让千年后的我们为他们深深感动。或许,这就够了。”
“是啊,弟妹所说极是。不管范蠡、西施结局如何,他们曾经一起泛舟若耶溪倒是真的。我们明日就去若耶溪,今日大家也都乏了,早些回房安歇,如何?”綦毋潜提议道。
“好!”
于是,大家各自谢过,回房安歇。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春天的夜晚,月上柳梢,云淡风轻。
不知是因为范蠡和西施的故事感动了璎珞,还是因为江南的客栈让她有点陌生,从未失眠的璎珞,竟然毫无睡意。
她黑亮的眸子看着窗外的星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忽然,耳边窸窣两声,一只臂膀伸了过来,将她带到了那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耳畔传来他温润的声音:“怎么还没睡,又在想什么了?”
“嗯,我在想,范蠡是何时爱上西施的呢?是他在诸暨苎萝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还是将她带回越州,精心培养她的时候?还是将她亲手送给吴王夫差的时候?还是西施忍辱负重、不辱使命、终于帮助越国打败吴国的时候?”璎珞似乎沉浸在千年前的故事里,百思不得其解。
“傻璎珞,原来你在想这些啊。”王维睁开眼睛,睡意去了大半,摸了摸她的一头秀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说:“我不知道范蠡是何时爱上西施的,我只知道,我是在看到你第一眼时动心的。”
“哎呀,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呢。”王维的声音里,带着令人安心的舒缓沉稳,璎珞心头一阵欢喜,转身面向王维,抬头看着他说:“我总觉得,西施被范蠡带回越国朝夕相处的三年,是他们一生中甜蜜而又忧伤的三年。他们近在咫尺,却无法倾诉衷肠,更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明白,她的使命是被送往吴国……”璎珞叹了口气,幽幽地说。
“是的,这世上,有太多身不由己,太多情非得已。勾践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只为灭吴雪耻。在这国仇大恨面前,范蠡也好,西施也罢,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他们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力。”王维轻轻地抚摸着璎珞的后背,在她背上辗转留下了他手掌的温热。
“我明白,大爱是国,小爱是家。为了大爱,只能牺牲小爱。可是,我不明白的是,当范蠡和西施帮助勾践成功灭掉吴国后,他俩为何还是无法在一起呢?”
“自古以来,君臣之间,大抵难逃‘狡兔走,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的铁律。西施也一样,当初是‘美人计,后来却成了‘红颜祸水,终究难逃一死。范蠡是一个明白人,他看透了,心无挂碍地走了。文种看不明白,难忘旧恩,留了下来,结果终究被勾践赐死。”
“唉,你说,当西施结束短暂的一生时,范蠡是否会后悔他当年不该认识西施?如果他不将西施从苎萝村带回越国,西施至少可以像其他姑娘那样,相夫教子,安然终老。或者,范蠡早点淡出国事,和她一起隐居山林,该有多好!”璎珞将头埋在王维胸前,抚摸着王维厚实的胸膛,情不自禁地为范蠡和西施而忧伤。
“璎珞,草木一秋,人活一世,皮囊终究敌不过百年,但真爱却可以穿越时空。如果他们知道,在他们身后一千多年,有一个痴情女子,千里迢迢来到越州,缅怀他们的爱情,为他们唏嘘落泪,或许他们足以慰怀。”王维拍了拍她的背,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摩诘,我没有西施那样伟大。我只想守着你,一生一世。”璎珞轻轻吐了口气,低头在他怀里找到那个熟悉的位置,舒舒服服地窝了进去,似乎再也不想离开。
“璎珞,我又何尝不是?”王维的胸口微微震动了一下,在璎珞额头上辗转留下一个温热的吻,低声笑道,“璎珞,你放心吧。”
王维这低低的笑声,如此温暖愉悦,似乎连窗外的月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洒在秋香色的帐子上,一片温暖。
第45章 西施范蠡[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