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程山泊神色有异,陆河川半起身问道:“怎么了?”
程山泊从回忆中抽回思绪,冲他摇了摇头,说:“没事,睡吧。”说着,放下手机,伸手按灭了房间的灯。
他躺进被子里,转了个身背对着陆河川。他试图让自己停止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惜人的思维是无法控制的,你越是不想想,那些想法越是如鬼魅般在你脑海阴魂不散。
他有些烦躁,于是顺势转了个身,他忘记了陆河川就躺在他身边,猝不及防间,两个人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他不免凝滞了一下。
其实从他躺下后,陆河川就一直维持着半躺着的姿势看着他,这会被他撞破,陆河川难免尴尬,但看到他神色有异,陆河川立刻恢复成平时的那股温和,问道:“怎么了,睡不着?”
沉默半晌,程山泊开口叫了声:“陆河川。”
十分认真的叫唤,让陆河川顿了一下才轻轻回了声我在。
又是一阵沉默,程山泊道:“我的店会把你的店压下去的。”
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话题让陆河川狠狠愣了一下。他望着黑暗中程山泊那对闪闪发亮的眼睛,忍不住沉声笑了起来。
他说:“好,我等着你。”
程山泊闭上眼睛重新转过身去,说:“睡吧。”
陆河川躺下,道:“山泊,我们好久没有睡一张床了,记得在山上时……”未等他讲完,程山泊便直接打断他:“别废话了,睡觉!”
陆河川一阵委屈,却还是乖乖闭了嘴。
一室晦暗中,他望着程山泊的后脑勺忍不住一阵感慨,一别十几年,那个每到雷雨夜就会跑到他床上钻进他怀里的小兔子已经长成一个品貌非凡的男人。
这段时间,程山泊遇事时的果断,勇敢,甚至是每到困难降临时就会跑出来的一些其他人完全想不到的歪点子都被他看在眼里。
成长并没有错,但他不希望程山泊是在那些伤痛中成长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他再去心疼未免有点马后炮,讨好卖乖的嫌疑。
他只能将心疼化成往后的守护。
这个背影,他肖想了十几年,他进宾馆前还想着假如两个人睡到一起了,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举,但此时,真当两个人躺在一起后,他反而确定了自己什么也不会做。
他们之间已经好久没有距离如此近的待在一起,他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甚至看到对方身体轻轻的起伏。
他想就这样好好看看对方,将这十几年错失的一切都通过眼睛印到心里去。
陆河川对所有人都表现出一种有距离感的温和,咋一看,倒有点像长期混迹商场的老奸巨猾之辈。他也时常会想自己为何会这样,后来,他想到了一个原因,是因为在他八岁那年,有个软糯的小兔子钻进了他怀里,一不小心就把他的温柔给篡夺去了。
很多东西是不讲道理的,你要有个什么样的孩子,有个什么样的父母,或是有个什么样的爱情,这些都是自己无法决定的。
那一年,程山泊来了,那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情了,陆河川的温柔在往后余生就只属于这个男人。
陆河川花了十几年才重新站在这个男人身边,过去受过的那些苦,他永远也不会对面前的男人说,或许到万不得已的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但那不是他靠近他的筹码。
付出多少不是爱的筹码,爱情没有筹码,爱情只有两个人不离不弃的守护。
他望着程山泊,望着自己的小兔子,仿佛要将对方吸进眼睛里去,情不自禁间,他嘴里喃喃出了对方的名字。
这是一声格外深情的呼唤,程山泊自然是听到了,但他没有反应。
他闭着眼睛,催促自己快点睡觉。可是越是这样想,他越是难以入睡,他的后背弓成了弦,用力到甚至要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山泊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一个宽厚的臂膀环绕住了他。
他一个激灵,差点跳了起来。但是陆河川压住了他。
陆河川用力抱着他,不给他动弹的机会。
他将头埋进他的后背,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沙哑声音道:“睡吧,乖。”
两个人隔着被子,但程山泊依旧能够感受到那个胸膛的宽厚。
刹那间,时空似乎再次在他面前发生了重叠。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山中的小房子,他的师兄怀抱还没有现在宽厚,却足以让他得到安全感。
他闻着空气中属于陆河川身上的松木幽香,身体渐渐放松,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一阵砰砰声,先是一声声的响,接着慢慢变成一串一串。他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本来不想起床,但那声音却越敲越响,贱贱有了一种就在他头旁敲击的感觉。
他实在受不了,便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这一睁开不得了,他发现陆河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自己的被子里,而且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身来面对面躺在了他怀里。两个人的身体交错着,他甚至感受到了腿上有个超乎寻常的温度,而且自己也该死的有了反应!
眼神一黑,他一把推开了陆河川。
陆河川难得睡得深沉,突然被推醒,他还有些朦胧,便迷糊道:“怎么了,小兔子?”
无视他的称谓,程山泊起身套了件裤子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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