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担惊受怕一年好容易才彻底放松下来过一个新年的老百姓就此沸腾起来。
长平胯上战马从金营十里处飞奔回撤,才至监视金兵动向哨卡处时候便见负责瞭望的老兵被人从瞭望塔之上射了下来。
长平歇斯底里怒吼。
敌袭。
但此地距离襄阳城尚且还有足足五十里,恐怕就是扯破了嗓子也未必能有人听得见,早就在负责瞭望士兵从塔上掉下来时候便惊醒其余睡梦之中士兵,伴随着北风呼啸,十几根用来报信的火箭终于是在金兵包围之前射上了天去。
五十里外清晰可见。
长平来不及拖上两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还未彻底死去的老兵,胯上飞驰战马直向襄阳城而去。
五十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长平如此在黑夜中实在太过引人注目,才发出敌袭一声怒吼就已经有四五道弩箭无声无息射来,长平自幼打猎,早就对危机有了强烈感应,几乎是在弩箭发出来的同一时候便趴下身子在马背上,弩箭擦过头皮,射穿马儿头颅,战马嘶鸣一声双膝跪地倒下将长平摔出去大老远。
长平吃痛,膝盖只感觉到一阵火辣辣,但此时已来不及挽起裤腿看受了多重的伤势,因为潜伏在黑夜里悄无声息进军的金兵终于是露出真容,黑衣黑骑,马蹄铁被黑布包裹住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唯独那杆长枪在此时长平眼中像是催命符一般。
长平不敢犹豫,抽出木剑撩起大片夹着尘土的雪花拦住那几个金兵视线,忍住膝盖疼痛撒腿狂奔,但人如何能快的过马?长平不禁想起自家老师当初那等脚踏青松凌波微步的绝顶轻功,倘若此时有轻功在身,逃命又有何难?
三骑金兵看不清真容,两匹黑马分左右两侧包围住长平,两杆银枪似要将长平洞穿一般刺了过去,这角度无比刁钻,看了木道子不少武功秘籍的长平一眼便能看出来能刺出这两枪的也绝对是金兵中两个高手,不然断然不可能会成为前锋。
长平与木道子行走天下一年,高手也见过不少,亦见过不少高手打斗,再加之练体三个月,躲开这两枪并不难,只是才弯腰躲开这致命两枪之后那两杆银枪竟是调转势头直取其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两道破空之声,像是打在金兵两个手腕上一般发出骨头碎裂声,两杆索命银枪就此脱手,长平还未看清楚这突然造访是友非敌人影真容便感觉自己已被人拎起来丢到了左侧马上,那马上还有一个手腕骨头碎裂的金兵,金兵根本没反应过来便被长平一剑刺穿喉咙直挺挺倒下了马。
原来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木剑竟如此锋利。
那黑影亦取了另外马背上金兵性命,又拾起银枪投掷到身后,洞穿第三位金兵黑甲之后才算完毕。
两匹受惊的战马就此绝尘而去。
长平得以保住了一条小命,只是命虽保住了,此时却又遇上了极大的麻烦,原是襄阳城守军早就在接受到敌袭信号之后便拉起护城桥,紧闭高达几丈的城门,再无路可登城楼。
襄阳城不愧为中原第二关,短短半个时辰之内便全部部署完毕。士兵们严阵以待,城墙之上旌旗飘飘,用来守城的机甲劲弩俱是完备,摆出一副只等敌人前来架势,城墙之上守军密密麻麻至少五六千人皆严阵以待。
将军与木道子二人独占鳌头,静候敌人,却是不曾想到最先见到的竟是长平与另一人的战马极速奔来。
“不得放箭。”
将军呵斥住身旁正拉开满弓的士兵。
“他们是我们自己人。”
长平已经高呼起开城门入城,将军亦打算如此。却被木道子挥手拦住。
“不可开城门,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长平与那人身后已经有密密麻麻黑云铺天盖地而来,倘若此时开城门,这等重达千钧的城门与护城河吊桥势必没有足够时间收回来,到时候岂不是被金兵钻了空子?
“可是长平小兄弟还在下面。”
将军道。
“若不放他们进城,金兵就在其身后,届时又当如何?”
木道子道“倘若此时大开城门,金兵趁虚而入,城中百姓又当如何?长平一人性命焉能比得过这么多无辜百姓?”
木道子大声道。
“长平,你可怕死?”
十丈之下的长平听的清清楚楚这等来自迟暮老人的声如洪钟,城墙之上火光飘忽,人影憧憧,身后又是敌人漫天而来。
世上有几人真不怕死?
不过即便如此,长平仍是咬咬牙道。
“死都死过一次了,又何惧再死一次?只是不想连累了我身边这位大哥。”
近至将整个襄阳城半边天空映照的清清楚楚的火光之后长平才见得身边这人真容。
一头凌乱头发随风飘扬,身穿黑衣,风尘仆仆却难掩其满面英气,只是额头一道刀疤看起来实在有失协调。
被他叫做大哥的男子道。
“就算我不救你我也会面对这种情况,不开城门是对的,此襄阳城高达十丈,易守难攻,恐怕就算是绝顶轻功也绝对做不到没有借力之处还能轻轻松松上城墙。怕是遇到难题了。”
长平下意识道:“大哥可借箭上城墙?”
那人道:“以箭绑绳索,再借以绳索上城墙听起来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我也确信自己应该有那个能耐,不过却不是眼下这种时候,我们的速度再快也比不得身后这些家伙的箭快,恐怕十丈才上五丈便就会被射成筛子。”
长平道“难道真别无他法?我倒不是怕死,只是觉得就这样死了实在有些不甘心,最起码也应该看看金兵是如何大败而归的画面才心里舒坦。”
那人道:“死不死的问题现在说还为时尚早,活都活到襄阳城下了,怎能就此死去?你信不信我?”
“我当然信,若不是大哥你,我恐怕早就死了,还有什么不信的?我的命都是大哥你救的。”
长平随后有些懊恼道。
“只是现在说信不信又有什么用呢?”
那人又道:“你既然信我,那就在这里待着,问他们上面要一捆绳索来给我。”
金兵速度慢过他们当先两匹快马,因此直到一捆足够十丈长的绳索丢下来时候最先头部队的箭才到了二人射程。
襄阳城城墙之上一千弓箭手早就蓄势待发,战鼓雷鸣,将军一声令下千支弓箭密密麻麻遮天蔽日齐齐向才露出一个头的金兵大军而去,来不及恐惧,哪怕面对这逐渐全部出现宛如幽灵一般的庞大军队时候,守军亦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恐惧,因为自弓弩手之后十架投石机已经准备完毕。
将军默默掐算着此投石机的射程,一直到城下金兵到了射程之后才咆哮道。
“放。”
金兵训练有素,排头弓箭手与盾牌手交替前进,前一批从襄阳城墙上而来的弓箭大部分为盾牌所遮挡,造不成太大伤亡,唯有这冷兵器时代的投石机才最为可怖,这些专门运来做城防的巨石每一块都呈圆形,落到地上时候绝对能将人砸成肉饼,并且还能借着滚动之力造成更大的杀伤力。
几乎是一块巨石便能摧毁一大片人。
十块巨石呼啸着从襄阳城头飞下,金兵迅速让开,但即便如此依旧有上百人死在这等千斤巨石身下,襄阳城有守城军械,金兵亦有攻城器械,长达十丈拼接起来的云梯乃是为襄阳城墙量身定做,亦有拼装起来足可与城墙上投石机相提并论的器械将无数装着鱼油的火罐从城外抛向了襄阳城中,一时间城中火光四起,加之北风呼啸,襄阳城陷入一片火海。
才是人间太平模样,眨眼之间便成为修罗地狱。
巨石从头顶呼啸而过,来自两边的弓箭劲弩宛如夏日里的暴风雨一般倾泻人间,长平已紧紧捏住手中木剑,因为此时金兵已在盾牌兵掩护之下一点点移动靠近襄阳城。
绳索意欲何为?
却见这额头有刀疤的英气男子身后负刀,手中亦有一杆银枪,银枪红缨处早已绑好绳索。
十丈高距离。
瞅准机会,这刀疤男子怒喝一声,脚踏大地,将手中长枪直挺挺向上抛掷而去,竟是稳稳钉入一块从金兵投石机上打进襄阳城中的一块巨石,绳索迅速拉开,尚对此等力气震惊的无以复加的长平还未回过神来便被抓住绳索尾巴的男子拎住衣裳,被那悬在头顶的巨石带着上了天。
天兵?
又有何人愿意就坐视二人逃出生天?
至少有四五十弓箭对准拽住绳索借着巨石惯性逃走的长平二人射了出去,而此时男子一手紧紧拽住绳索,一手紧紧拉扯住长平,再无多余力气对抗这几十支随意便能将人射成筛子的利箭。
只在长平闭目等死时候,木道子轻点脚下,老道轻飘飘跃出城墙,身后三尺青锋剑光流转,斩断所有来犯之剑,但此时无处借力,斩断这些箭
第十七章 江湖无人做主[1/2页]